一晚上,钟家连续两个人出了意外,先后被送进了医院,其中一人还是钟家家主桉墨。
消息传开,钟家上下几乎被全体惊动,几位辈分较大的长辈匆忙赶到医院时,只见桉墨面色苍白地躺在病房里。
另一间病房里,秦书的衣裙凌乱不堪,上面零星地沾染着点点血迹,触目惊心。
然而,她所受的伤多是被炸开的玻璃划伤的皮外伤,经过紧急处理和包扎后,只要按时更换药物、好好休息,便无大碍。
秦书醒来后,得知桉墨也进了医院,心中满是担忧,急切地想要去看他。
钟静姝深知劝阻不住她,无奈之下,只能陪着她来到桉墨的病房。
医院的走廊里,灯光惨白而冷冽,仿佛一层寒霜铺洒在地面上,映照出一片清冷与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不禁感到一丝压抑。
钟逸云与钟闲鹤面色凝重地站在桉墨病房门口,看到秦书过来,钟逸云眉头一皱,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冷冷地转过头去。
他语气生硬地说道:“出了事就好好休息,家主并无大碍,现在要转回家去。你把病养好了再回去。”
这医院是钟家的产业,将桉墨转回家中休养,似乎是当下最好的安排。但桉墨为何还未醒来?
秦书秀眉紧蹙,眼中满是担忧,急切地说道:“听说他突然吐血了,我想进去看看他。”
钟逸云冷冷地看向钟静姝,语气中满是责备:“你女儿受伤了,就该让她好好待在病房,而不是带着一身血污到处乱跑。若是把细菌传给别人怎么办?”
说着,他又将那冰冷的目光转向秦书,“我倒是不知道你与你哥哥竟然这般熟了,听到消息就急着赶过来。
他是家主,若是没事,离他远一些。”
钟静姝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她声音微微颤抖,语气中满是质问:“你在说什么?书书只是因为担心才过来看你,你凭什么这么说?‘离他远点’又是什么意思?”
钟闲鹤见状,轻轻抬手安抚钟静姝的情绪,语气平和地说道:“别担心,经过检查,家主只是有些虚弱,并无大碍,才打算转回家休养。等书书养好了伤,回家再看也一样。”
“别装什么好人,你们都一样,都是为了钟明毅那句狗屁话!都在嫌弃我把书书带回了钟家。”
钟静姝气愤不已,眼眶瞬间泛红,情绪几近失控。
她猛地将手提包砸向兄弟二人,手指颤抖地指着钟逸云,破口大骂:“你儿子出事跟我女儿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许污蔑我家书书!你给她道歉!”
“妈妈。”秦书见状,急忙伸手将钟静姝轻轻扯了回来,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别激动。”
此时,秦父匆匆买好饭赶回时眼前就是这混乱不堪的场面,他怒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病人就该好好待在病房,不要乱跑。我要带我儿子先回家了,你们留在医院好好养伤吧。”
钟逸云的脸上被钟静姝的手提包砸得红了一大片,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对着秦父开口,“有什么事,等回钟宅再说。”
秦父看着眼前这兄弟二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正欲说些什么,衣袖却被秦书轻轻扯住。
她声音微弱,带着几分疲惫:“爸爸,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秦父连忙回头,看向满身脏污、一脸憔悴的秦书,又看了看在秦书怀中红了眼眶、满心委屈的钟静姝。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向钟逸云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接着带着妻女二人返回了病房。
——
钟闲鹤站在床边,眉头紧锁,双眼紧紧盯着桉墨,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回想事发前,他还好好地坐在那里,怎么会突然毫无征兆地吐血昏迷呢?
而且几乎是同一时间秦书也出了事,巧合么?
“你去阁楼里,向天命祈求一下,让律儿醒过来。”钟逸云不知何时来到了病房,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病房内压抑的寂静。
律儿,全名钟坠律,那是桉墨在成为家主之前的名字。
钟闲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只有家主才能跟天命沟通,我去没用。”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而且他这副样子,估计跟那阁楼里的东西也脱不了干系吧。”
“不许对天命不敬!”钟逸云瞬间暴跳如雷,双眼圆睁,怒目而视,大声吼道,“别忘了原先天命选的人是你!”
他的声音在病房内回荡,震得人心头一颤,“他是你侄子,你就这么冷血?”
钟闲鹤偏过头去,避开了钟逸云咄咄逼人的目光,语气平静“我现在只是个出家人,并不想牵扯你们这些事。我之后再来看他。”
说罢,他转身便往外走去。
“慢着!”钟逸云见状,急忙出声叫住他,“你跟我去见一面钟静姝,让她把秦书送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跟人家小姑娘有什么事,你别狗急了乱咬人。”钟闲鹤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在他看来,将秦书牵扯进来,实在是毫无道理,而且钟逸云若真是把秦书送走了,桉墨醒过来才怕是会跟钟逸云翻脸吧。
“你说什么?”钟逸云顿时被激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猛地抓起桌上的一个烟灰缸,朝着钟闲鹤狠狠砸去。
钟闲鹤反应迅速,侧身一闪,烟灰缸擦着他的衣角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个二个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钟逸云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钟闲鹤,大声咆哮道,“如果没有天命,你能拥有现在这样的地位?
一个出家,一个执意要将一个没血缘的孩子带回家,都反了天了是不是?”
钟闲鹤看着钟逸云,“是,你最听话。为了逼迫自己的儿子做家主,逼死了自己的发妻。怎么?现在要来逼迫我们了吗?”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钟逸云内心最深处的痛处。
“我都是为了钟家!”钟逸云猛的拍桌子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滚出去!”
钟闲鹤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钟逸云一眼,便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