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二领着两位师弟在山间兜转许久,终于在一片密林修竹的掩映下,望见了一座庙宇的轮廓。
刚登上山顶,风三眼尖,一眼就瞥见了一角形如飞鸟展翅的檐角,激动地指向那边:“师兄!你们看,那是不是石龙庙?”
风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头一跳,一股强烈的直觉涌上,就是那里!
三人精神大振,拨开层层叠叠的竹影,疾步向前。
待穿过最后一道竹障,整座庙宇豁然眼前。
庙宇主体高大巍峨,红墙黛瓦,在温煦的日光轻抚下,流转着沉静的光泽。
屋顶覆盖着金灿灿的琉璃瓦,光华夺目,与澄澈的碧空白云相映,浑然一幅绚丽的画卷。
正门上方,高悬一块巨匾,上书“山神庙”三个苍劲大字,笔力千钧,透着一股庄严肃穆。
“山神庙?”
风三愣住了,满腹疑惑,“不是说好的石龙庙吗?怎么变成山神庙了?而且建得这么新,这么精致,连片瓦都不缺,倒像是近几年才盖起来的……”
满腔的期待和兴奋,在看到匾额的瞬间凝滞,化作了迟疑。
风二凝神细察,愈发觉出古怪:这庙宇周遭不见半点人迹香火,寂静得反常。
它就像凭空出现于此,而他们,不过是误闯了这片神秘领域的偶然过客。
“光在外面看不出名堂,进去一探便知。”风二沉声道。
三人各自握紧了一把符箓,深吸一口气,合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庙门。
庙内竟是另一番天地。
四壁镶嵌着无数栩栩如生的龙雕,形态各异,有的盘柱绕梁,有的腾空欲飞,每一条都雕琢得纤毫毕现,仿佛下一刻就会破壁而出。
建造此庙的匠人之匠心,可见一斑。
风三被眼前景象震慑,几乎语塞:“龙……这么多石龙!难道这里……真的就是石龙庙?”
这满墙活灵活现的龙雕,似乎都在昭示着此地与他们所要寻找的石龙庙脱不开干系。
可匾额上明明白白写着“山神庙”,这又该如何解释?
风二将庙内情形大致扫了一遍,心中的怪异感越发浓重。
既是山神庙,为何庙内空空如也,不见供桌,更无山神塑像?唯有墙壁石柱上那些沉默的龙雕。
如此,又如何供奉山神?
“你们说,这山神会不会就是那条石龙?”风三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想,“所以我们要找的龙骨,其实就是这位山神的遗骸?”
一旁的风四听了,也觉得在理:“若这里真是石龙庙,那龙骨又会藏在哪儿?”
三人立刻分头搜寻,不放过任何可能隐藏机关或暗格的地方:每一处石雕的凸起,每一块颜色形状可疑的砖瓦,都被他们仔细触摸、敲打。
近两个小时过去,一无所获。
最初的热情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磨,风三不禁有些沮丧:“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风二望着这座空旷而布满神秘龙雕的庙宇,一股隐隐的不安袭上心头。
他按下心绪,安抚师弟:“龙骨若是轻易能得,又何须我们大费周章?总会有办法的。既然找不到,那就想办法让它自己现形。”
必要时,哪怕用些非常手段,将这座庙翻个底朝天,他也要得到龙骨。
上山寻庙已耗费不少时间,搜寻龙骨又徒劳无功,眼看日头西斜,是时候下山了,也不知风六的伤势如何。
三人依旧循着原路,悄无声息地下了山。
此行需得隐秘,谁也不知道镇上那些行事古怪的人会不会暗中盯着他们。
傍晚时分,卫生所走廊里传来同事带着笑意的提醒:“秦医生,您家先生又来等您下班啦!”
秦书拎着手提包走到诊室门口,果然看见那道颀长的身影正倚在门边。
见到她出来,青年那双清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等待已久的大型犬,殷切地望着她。
“书书!”
“清越!”
两人不约而同地唤着彼此的名字,脸上绽放出如出一辙的、带着点傻气的幸福笑容,朝着对方快步走去。
这温馨的一幕在卫生所早已司空见惯,同事们见怪不怪地继续忙碌。
秦书踮起脚尖,自然地环住宋清越的脖颈,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青年霎时羞得耳尖通红,慌忙把发烫的脸埋进她颈窝,手臂却诚实地收紧,将人牢牢圈在怀里。
“我们回家吧?”秦书双手捧住宋清越泛红的脸颊,眉眼弯成了月牙。
“好呀!”青年用力点头,眼里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光。
相爱的人在一起,连最平常的对话都浸透着蜜糖般的甜。
两人十指相扣,并肩走在夕阳的余晖里,身影在地上拉得长长的。
“清越,我们去集市逛逛好不好?家里零食快没了,冰箱里的菜也该补一补了。”秦书轻轻晃着两人交握的手。
“好,是该补货了。”宋清越温声应着,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珍视的意味。
“对了,吴婆婆总给我们送她自家种的新鲜蔬菜,这次我们买点水果谢谢她吧?”
秦书放慢脚步,“最近好像都没看到吴大叔,婆婆一个人住,我们得空该多去看看她。”
吴婆婆的儿子做着药材生意,常需上山采药,十天半月不回家是常事。老人家独居,总让人不太放心。
幸好每天清晨路过吴婆婆的菜摊时,都能确认她安然无恙。受了邻居的照顾,这份情谊秦书一直记在心里。
宋清越就像秦书的专属应声虫,她说什么他都点头:“嗯,买水果,多去看看吴婆婆。”
秦书被他这副样子逗笑,环在男人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声音带着满满的喜爱:“宋清越,我真是爱死你了!”
“我知道,”青年笑得腼腆又满足,低声回应,“我也是。”
夫妻俩牵着手,慢悠悠地逛遍了整条集市,直到暮色渐浓,才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踏上归途。
回到家,将采购的新鲜蔬果和一块精致的小蛋糕仔细归置进冰箱。
秦书拎起早已准备好的果篮,走到正在厨房备菜的宋清越身边,在他侧脸轻轻一吻:“你乖乖在家做饭,我去给吴婆婆送点水果,很快就回来。”
“不要。”宋清越手中的菜刀一顿,拒绝得干脆利落,眉头微微蹙起。
秦书无奈地咂咂舌:“就去说几句话的功夫,路上不是都说好了吗?”她伸手,用指尖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宋清越歪着头,似乎是在认真回忆,确实答应过要去感谢邻居。
见他神色松动,秦书踮起脚,又在他唇角啄了一下,声音软得像在哄一个特别黏人的大孩子:“是怕我走掉吗?我保证,送完马上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那你回来还喜不喜欢我?”他小声问,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秦书又被逗笑了,语气肯定又温柔:“那当然了,我超喜欢你,最最爱你的呀。”
宋清越抿了抿唇,眼底仍漾着不舍。
最终,他还是在她温柔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轻轻点了点头,闷声道:“那……你要快点回来。”
秦书提着果篮出门时,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背上烙下印记。
她知道,宋清越这份近乎偏执的依赖,不过是因为他把整颗心、所有的安全感都系在了自己身上。
即便偶尔显得任性,也是因为他毫无保留地深爱着自己。
被这样深深爱着的人,本就拥有那么一点撒娇和被纵容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