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宏寿假意瞪眼,“好你个文袋子,拜年话没说两句就伸手要钱?”
却见林志文早从赵佳桂手里接过红封塞给郝明风,理直气壮地咧嘴笑。
“我连你儿子都打点好了,我这儿孙满堂的,你看着办!今儿不把红包备齐,门都别想出!”
“哎呦喂!”郝宏寿捂着口袋。
“年年这时候你们林家就组团来打土豪!”
手却诚实地往兜里摸。
“我这点钱啊,真是老鼠钻牛角——有进无出!”
姜佑宁赶紧凑上前,笑盈盈地行了个礼,“郝爷爷过年好!祝您福如东海冒油星儿,寿比南山老松枝儿!”
这话像裹了蜜似的,逗得郝宏寿眉开眼笑,赶紧的掏出个红封。
“就你这丫头嘴甜!给给给!”
院里人听见动静都笑着围上来,郝宏寿倒也爽快,手往兜里一掏,红包跟撒喜糖似的见人就发。
不过像林功振这种成了家的自然不好再收。
可这么一圈下来,他自个儿只进账一份,倒赔出去七份!
郝宏寿掰着指头一算,顿时捶胸顿足:
“哎呀妈呀,你家发压岁钱跟扫荡似的!我这可是钱光、兜光、心里拔凉啊!”
他假模假式地捂着心口窝,眉毛眼睛皱成一团,逗得满屋人笑岔了气,连窗纸都跟着哗啦啦抖。
等热腾腾的饺子下了肚,红包也揣踏实了,赵佳桂清清嗓子发话。
“功振啊,带佑宁他们串门拜年去!认认门脸儿!”
林功振稳重地点点头——他是长孙,这差事自然落肩上。
至于姜佑宁的舅舅他们,就在家里等着小辈来拜年了。
姜佑宁他们虽然辈分大,但好在年纪还小。
可他们不行,要是让他们这些人出门拜年,那不成笑话了?
难不成挨家挨户敲开门,送上门去上杆子让小辈给他们磕头作揖?
这画面想想都乐得慌!
姜佑宁噗嗤笑出声,“等我洗把手!”
坐在自己屋的炕头上,姜佑宁展开红包,新票子特有的油墨香钻进鼻子,指尖搓着钞票沙沙响。
下一刻,意识就闪进了农场空间,几个带着体温的红包被她仔细压在金条底下,像藏宝贝似的。
“差点把筒子哥的年货忘了!”
目光转到系统给的那个大红封——烫金祥云纹滚边,红得晃眼,一瞅就不是凡品。
姜佑宁意识撕开封口。
【滴!宿主打开红包,获得新年快乐9999金条20根】
哗啦一声,二十根黄灿灿的金条摊在桌上,每根都刻着“新年快乐”的祝福语。
姜佑宁意念一动掂起根,沉甸甸的压手感让她眼皮直跳——
这分量,一根少说两斤重!
“按后世金价算……一千克乘一千块,再乘二十根?两千万?!”
这价格震的姜佑宁意识都是一抖,金条咣当砸回桌面,震得木纹都颤。
这哪是红包,简直是金山砸脑门!
俗!
真俗!
俗不可言!
不过……
姜佑宁意识紧紧的贴着金条上冰凉的刻字。
“可我就稀罕这俗物!筒子哥你懂我!”
要给她整什么翡翠钻石,她还真品不出雅趣,偏这黄白之物最对胃口。
“往后再不嫌你抠搜了!”她冲着虚空竖大拇指,“这惊喜真他娘得劲儿!下回还照这个来!”
不过……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记得这个事情我和你提过一嘴吧!”
姜佑宁的意识退出了空间,不断摩挲着下巴。
“难道是我骂你的时候,把你给骂醒了?”
【?不是……哥们!你别想歪了啊!】
姜佑宁也没多想,揣着这暴富的狂喜,她脚步轻快地追上拜年队伍。
林功振在前头摆手,“咱就走两家应个景!没几个辈分比咱大的了!”
看那熟稔架势,显然年年如此。
姜佑宁点点头。
此刻,东边天刚泛出鱼肚白,村道上已经热闹得像开了锅的饺子。
一拨一拨拜年的人流涌动着,大人小孩的欢声笑语把寒气都冲散了。
林功乐和林功邦这姐弟俩最是扎眼,新棉袄蹭得唰唰响,手里攥着的鞭炮捻子滋滋冒着火星。
他俩泥鳅似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遇见熟识的小伙伴就挺起胸脯显摆新衣裳。
要不就神秘兮兮地晃悠手里的鞭炮,惹得那些孩子眼巴巴地瞅着,脚都挪不动道儿。
“姑过年好!”奶声奶气的童音脆生生响起。
“姑奶奶,给您拜年啦!”半大孩子喊得格外响亮。
“老姑奶奶...年、年好!”最小的娃娃咬字还不利索,小脸憋得通红。
姜佑宁嘴角扬得发酸,可大年初一哪能板着脸?
她忙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猫腰分给孩子们,“来来,吃糖甜甜嘴!”
“这个太小了,爹妈在那啊!回去给泡糖水喝甜甜嘴!”
“过年好,过年好!”
姜佑宁应着,“哎,都过年好”。
……
这么一耽搁,拜年的队伍竟堵住了半条道。
林功振笑着摇头,虽然不是没有给他拜年的,但是明显不如给姜佑宁的热情。
索性就这么停了脚,反正时间还早!
姜佑宁也不想耽误,从那兜子里掏出来了一把糖,往人群那边一撒。
“撒把糖,甜心房;福气旺,运道长。新年好运挡不住,生活美满似蜜糖。”
大人小孩赶紧都猫腰抢着接,笑声震得树梢的雪沫子簌簌往下掉。
等才从人群里冲出来,就收到了林功兴的调侃。
“咱家佑宁这派头,快赶上咱爷当年了!”
林功兴竖着大拇指打趣。
姜佑宁抹了把额角的细汗,“可别寒碜我了!”
而这个时候,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谢老姑奶奶赏”。
惹得她耳根发烫,赶忙催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雪地泛着新雪后的牛乳光,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林名虎家走,脚印在雪地上歪歪扭扭地串成了线。
刚到院门口,姜佑宁就亮开嗓子,“过年好!过年好!”
每个字里都带着这腊月里的鲜活!
林功成忙从热炕头出溜下来,棉鞋趿拉着迎出来,“哎呦过年好!快进屋暖和暖和!”
他家在村里算宽裕人家,炕桌上摆着好几盘零嘴儿,瓜子花生堆得冒尖。
林功成端过一碟金黄的方块点心,芝麻粒儿在油灯下亮晶晶的。
这是炉果!
算是这年月相当金贵的一种点心了。
姜佑宁捏起一块,咬下去嘎嘣脆,油香混着甜味儿在舌尖化开,
旁边功乐功邦早忍不住了,爪子伸得比谁都快。
功邦更是把炉果往新棉袄兜里猛塞,鼓鼓囊囊活像偷粮的仓鼠。
姜佑宁心里暗笑:这傻小子,等回家让娘看见袄兜油汪汪的,又得挨顿唠叨。
众人围着炕桌唠了会家常,姜佑宁就起身告辞。
林名虎一家也穿戴整齐跟着出门,拜年的队伍像滚雪球似的越走越壮大。
从东家到西家,满耳朵都是“过年好“的吆喝声,直到日头高升了才散伙。
“可累散架了!”姜佑宁回屋就瘫在热炕上。
赵佳桂递过热水碗,“快喝口驱驱寒。饿不?”
这年初一的饭,就是饺子配上点初一的剩菜了。
姜佑宁摆摆手,眼皮直打架:“我就想眯会儿!”
“成,你们小年轻的觉多,那个功乐和功邦也睡去了!”赵佳桂点了点头。
这一觉睡得沉,窗外那闹哄哄的动静都没吵醒她。
等夕阳把炕席染成橘色时,姜佑宁都还在梦里数红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