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是？”姜佑宁抬头瞅了眼，手里菜刀同时不停。
林功兴咧起嘴来，“琢磨着整个鱼丸，再用这鱼尾巴炖锅汤！鱼汤最是鲜亮，正好暖暖胃。”
“成！“姜佑宁眼睛一亮。
不过她突然一拍脑门，心里也有些懊恼。
“这鱼该晚点儿上锅的！”
不过转念又笑了，“不过也没事，待会儿做好了还得泼热油，照样热乎！”
林功兴可不知道姜佑宁的这些内心风暴，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跟着忙活了起来。
鱼尾巴拾掇得溜光水滑，下锅时热油“滋啦“一响。
开水一冲，奶白的汤色就翻腾起来，鲜味儿直窜鼻子。
就撒一小撮盐，便是最地道的鲜亮。
等汤熬得浓了，姜佑宁虎口卡着勺子，灵巧地把调好的鱼茸一挤一捏，圆滚滚的丸子扑通扑通滑进翻滚的奶汤里。
丸子在汤里沉浮起伏，渐渐吸饱了鱼汤的精华，跟蒸鱼的鲜香缠在一块儿。
俩钟头在文火慢炖里悄无声过去了，天边晚霞早收尽了最后一丝亮光。
最后一道菜热腾腾端上桌，圆桌面已经摆得满满登登——酱炖鱼头泛着红亮油光，红烧鱼片码得如琥珀一般，奶白的鱼尾汤里飘着一个个鱼丸。
还有姜佑宁鼓捣的“山寨剁椒”鱼头，辣香冲鼻。
配上两盘子时令小炒，满屋子香得人直咽口水。
姜佑宁深吸一口气，各种鲜香往鼻子里钻，这条鱼可真是一点儿没糟践，从头到尾都派上了用场。
要按一些会吃的，还能更精细——
鱼鳞炸酥了能当零嘴，鱼肠鱼鳔拾掇干净爆炒就是下酒菜。
就差没把鱼眼珠子抠出来给孩子当玻璃球玩了。
“佑宁快坐下吃！”
赵佳桂笑着递过筷子。
“诶！”姜佑宁接过筷子，扭头问：“姥爷，先给您老盛碗汤？“
“好嘞！“林志文乐呵呵应着，怀里的小功乐揪着他胡子玩。
瞅着这热热乎乎的场面，姜佑宁悄悄松口气，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也不知道林功乐这家伙到底咋把老爷子哄乐呵的？
不过这样正好！孩子天真烂漫的举动，最是能抚慰老人的心。
给俩老人仔细盛上鱼汤后，姜佑宁这才给自己舀了一碗。
白瓷碗里，奶白的汤汁轻轻晃荡，圆滚滚的鱼丸若隐若现。
“呼——”
一口热汤下肚，鲜味儿唰地在舌尖炸开！
几乎没加啥调料，全是鱼本身的鲜甜，香得人眯缝起眼。
她忍不住吸溜吸溜喝得欢实，没一会儿碗就见底了。
碗底还剩几个鱼丸，姜佑宁用勺子舀起一颗。
那鱼丸在勺里直颤，duang duang的勾人馋虫。
送进嘴里一咬，不仅弹牙，还爆出一汪鲜汁儿，让人舍不得咽下去。
大伙儿都让这鱼丸勾起了馋虫，赵佳桂更是笑眯了眼，用筷子点着鱼头。
“赶紧的，尝尝佑宁整的鱼头，我这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等等！等等！“姜佑宁这才想起最关键的一步忘了。
她紧着起身去外屋烧了勺热油。
这道菜就得临上桌浇油，香气才能蹿起来。
“刺啦——”
滚烫的热油浇在鱼头上，原本凉下去的香气一下子被激了出来，更浓烈地飘满屋。
那香味霸道得很，把别的菜味儿都盖过去了，整个屋都沦陷在这勾人的香气里。
“哎呀！真香！”林功乐忍不住惊叹，身子往前探，鼻子一抽一抽的，像要把香味全吸进去。
赵金花在边上直咂嘴，心里嘀咕：放这些油，就是泼个鞋底子都香啊！
不过这话她也就心里想想，没说出口。
姜佑宁笑着招呼：“来来来，都尝尝！”
说着自己也夹了块鱼肉送嘴里。
麻！辣！鲜！香！
各种味儿在嘴里打架，香得她直咂摸。
虽说没放剁椒，可这干辣椒做的却也别有风味，让人停不下筷。
“阿嚏！”
“阿嚏！”
几乎每个尝鱼头的都被这霸道味儿呛得直打喷嚏，辣得眼泪汪汪，可就是舍不得撂筷子，越吃越上瘾。
尤其是林功乐，嘴唇都辣红了，还一个劲儿让林志文给她夹菜。
每吃一口就赶紧喝口鱼汤顺顺，接着投入下一轮“战斗”。
刘梦娣也吃得停不下来，娘俩口味一个样。
一大家子围坐一块儿，吃得热火朝天，说笑声不断，满屋子都是热乎气儿。
俩狗崽子急得在砖地上直转磨磨，圆滚滚的身子时不时“咚“地撞一块儿，发出呜呜唧唧的哼叽。
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让空气里飘着的剁椒鱼头味儿呛得直打喷嚏，
小毛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又可怜又招人稀罕。
姜佑宁憋不住乐，转身回屋掏出它们专属的小碗，盛了碗温乎的鱼丸汤。
俩小家伙立马摇着尾巴扑上来，争着叼那白嫩q弹的丸子，吃得满脸汤水，连胡子都挂满了亮晶晶的汁儿。
“舅妈，您这炖鱼头可真是一绝！”
姜佑宁夹起一筷子鱼肉，只见那黑亮的鱼皮黏着胶质，底下垫的粉条吸饱了浓汤，在筷子尖儿上直颤悠，临出锅撒的蒜末让热气一蒸，窜出特有的香味。
这正是最得意的“回头蒜“
赵佳桂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好吃就多吃！都留着点肚子，待会儿还有饺子呢。”
说着转身往外屋下饺子。
没多会儿，白胖白胖的饺子就端上来了，一个个鼓得跟小元宝似的躺在盆里。
这饺子也是用鱼汤煮的，汤色奶白，香得直窜鼻子。
姜佑宁急火火夹起一个，刚咬就烫得直抽气。
热汤顺着馅儿滋出来，在嘴里打转。
“慢点儿吃！“赵佳桂笑着提醒。
姜佑宁这回学乖了，先在饺子上咬个小口，让浓汤慢慢流进勺里。
鱼馅的鲜甜被麦香面皮裹着，比单吃鱼丸又多了一番滋味。
饺子上桌后，饭桌更热闹了。
林家爷们儿除了林志文，都斟上了白酒，一口鱼肉一口酒，喝得脸红扑扑的。
“嗝~！”
姜佑宁满足地打了个嗝，起身出门搭把手。
窗外飘着细雪，屋里灯火通明。
今儿个小年，这顿晚饭，才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