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拍起胸脯打包票。
“放心!接下来这一网,我保准让网上来的都是个顶个的大鱼!”
“咋的?”姜佑宁嘴不饶人,斜眼看着他那副假惺惺的样儿。
“刚挨完揍还把你真本事打出来了?这是啥贱皮子毛病,越打你越得劲儿是吧?”
“咳咳……你看你这不都是误会嘛……”王翠山心里早骂开了花,脸上却还得硬挤出笑来应付。
“呸!就你?”姜佑宁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压根就没安好心!”
“就是!就是!”林名虎立刻帮腔。
林名虎也觉出这鱼把头肯定憋着坏水,而靠山屯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就算是王翠山能说出花来,他们也不可能听半分了。
不过……
没了鱼把头指点,而且他们也压根不会看渔汛,这冬捕的活儿,基本上就和靠山屯没啥关系了。
一想到这儿,社员们肩上扛的工具仿佛又沉了几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
其实王翠山原本盘算着,真让他们打上一网好鱼,把信任重新骗回来。
可姜佑宁横插一杠,全给搅和黄了。
“行啊!”王翠山扯着嗓子,话里淬着冰碴。
“既然你们不乐意给家里老婆孩子的年夜饭添道热腾腾的鲜鱼汤,那就甭怪我转头找别人了!”
说罢他猛一转身,双臂大张,朝着四周攒动的人群高声吆喝起来。
“还有哪个屯子愿意听我指挥,再下一网的?!鱼跃人欢,过个肥年啊!”
这话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其他屯子的人坐不住了。
“我!”
“王把头,我们石家屯跟你干!”
“就是!算我们一个!”
……
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撞在冰面上。
姜佑宁抬眼一瞥,看见答话的正是石家屯的人。
还有几个熟面孔,尤其是从前被姜佑宁撂倒过的石家人,此刻正梗着脖子喊得最响。
就连和姜佑宁有一面之缘的石家屯的大队长钱家国,也在喊着。
眼见姜佑宁在看他,黝黑的脸上挤出个干巴巴的笑,窘迫的朝姜佑宁的方向拱了拱手。
随后混在人堆里愈喊愈响。
“好,就你们了!石家屯的是吧!”王翠山本来就想激别的屯子接手,好顺水推舟再去指点靠山屯。
反正他指个地方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娘的!”
林名虎瞅着那伙人兴高采烈的样儿,忍不住骂出声,尤其是看着被人递烟的王翠山。
心里更是晦气得很,只觉得自己刚才那几拳,还是揍轻了。
“名虎,咋的,心里憋屈啊?”姜佑宁问道。
“姑,那可不咋的!咱吭哧瘪肚忙活这老半天,要是天公不作美也认了,可这明摆着是让人给坑了!”林名虎气得直跺脚。
看着不远处正指手画脚让人打冰眼的王翠山,姜佑宁嘴角一扬,露出个笃定的笑。
“名虎!这回听我的!我给你们指个地方,咱自个儿今儿下最后一网!”
“啊?这……成!”林名虎略一迟疑,便把心一横,“成!就算白干也认了!”
反正也没别的招,全当碰运气了!
而其他社员心里也都憋着股火,就当是发发邪火了!
“佑宁,你这……”林志文欲言又止,他不想打击孩子,可万一这网下去啥也没有,全屯子的人还不得怨上姜佑宁?
姜佑宁拍拍林志文的手,“姥爷,放心吧!反正鱼把头也撂挑子了,咱就死马当活马医呗!”
“唉!也是!”林志文叹了口气。
就算是没有鱼把头指点,这个年也得过啊!
靠山屯就算是自己胡乱下网,总比有个来使坏的强。
“这一网要是没打上来鱼,”林志文伸了伸自己的老腰。
“接下来的两天就我来指点吧!”
周昌平也想说点啥,可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眼下能打到鱼倒是其次了。
姜佑宁坐到爬犁上,心神沉入空间,取出了那个【巡猎罗盘】。
渔夫不就是水里的猎人吗?鱼,当然也算猎物!
这罗盘约莫手掌大小,外观精致,更像是个指南针。
它虽好,但限制也不少,一年只能用24次,每半个月才能恢复一次使用机会。
使用时,只需姜佑宁心神一动即可。
她悄悄来到了爬犁附近,借着这个地方遮掩一二随后取出罗盘,周围的人都为捕鱼的事烦闷着,没人留意她的小动作。
姜佑宁背过身去,心中默念“鲢鱼”——冬捕主要目标就是它。
那罗盘先是顿了顿,闪烁几下,随即浮现一行小字:
【鲢鱼,前方339米处,水下9米,220条,均重10.3斤】
【鲢鱼,左前方849米处,水下6米,49条,均重12.11斤】
【鲢鱼,后方939米处,水下8米,420条,均重13.1斤】
……
好家伙!
姜佑宁她本以为这罗盘顶多指个方向,没想到连数量、重量都标得明明白白!
而且!这些字只有她能看见。
“筒子哥!我往后可不骂你了,你真是狗撵鸭子——呱呱叫啊!!”
姜佑宁心里乐开了花,直接给系统点了个赞。
“姑,咱往哪儿下网啊?”林名虎凑过来问。
“走!”姜佑宁“腾”地站起身,“把心搁肚里,有我在,保准网上来都是肥实货!”
说罢,她带着人,套好马,拉着爬犁和家伙式儿,直奔罗盘上鱼最多、个头最大的那个地界儿去了。
巧的是,正好和王翠山撞个对脸。
王翠山一看他们过来,赶紧迎上去,脸上堆着假笑:
“咋的,后悔啦?放心,我这人最大度!只要……”
边说边搓着两根手指头,那指甲盖被烟油子熏得焦黄,指头上的老茧厚得硌人。
“咋的,你家祖宗牌位前又缺香火了?买不起香火还摆啥供果?赶紧自个儿揣兜里吃了得了!”
姜佑宁一句话把他噎了回去。
“你……!”
王翠山气得直瞪眼,可被林远仁、林远义,连带后头一帮老爷们老娘们一盯,身上刚才挨揍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
姜佑宁懒得再搭理他,扭头朝身后吆喝一嗓子:
“就这儿!开工!”
大伙儿纷纷跳下爬犁,卸网的卸网,扛冰镩子的扛冰镩子,干得热火朝天。
王翠山看见姜佑宁没动手,反而拿着个玩意儿在冰面上走来走去,时不时还蹲下来插个旗子。
他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哎哟喂,你个小丫头片子拿的啥宝贝疙瘩?咋的,你还想指点下网啊?”王翠山扯着嗓子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