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林名虎气得牙痒痒,“你们这帮耗子还真续上窝了!”
“大队长!误会啊!”林名茂哭丧着脸赶紧狡辩,“我可一把都没赌啊!”
“得了吧你!”姜佑宁打断他,“趁现在老实带路,还能饶你一回!”
姜佑宁那恶狠狠的架势吓住了林名茂,他赶紧指了入口,竟然是个不起眼的雪堆底下。
姜佑宁快步上前,一脚踢开表面的浮雪:
只见积雪下面,赫然是一块用稻草帘子盖着的木板!
帘边儿上还挂着化了的雪水,又冻成了亮晶晶的冰珠子,在手电筒略微泛黄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这木板约莫一平方米见方,一看就是个地窖口。
木板缝里隐隐约约传来人说话的动静,嗡嗡隆隆,虽然听不真切,却透着一股异样的喧闹。
林名虎下意识就要弯腰去掀那木板,可还没等使劲儿,姜佑宁的手已经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
“别莽!”
姜佑宁声音压低,同时那眼神扫过四周,最后眼神在林名茂的身上定住了。
林名茂赶紧堆起一脸谄媚的笑,两手紧张地搓了搓。
姜佑宁低声,“我觉着这儿不止一个口,再仔细找找!”
林志文无声地点点头,目光里透出赞许。
林名虎猛地一拍脑门,暗骂自己太冒失,差点就惊了里头的人。
要真那样,今晚这蹲守布局可就全白瞎了。
果不其然,他们很快又在旁边摸出两个暗口:
一个藏在一棵老树的烂树洞里,洞口拿枯枝烂叶虚掩着;
另一个缩在半塌的土墙后头,墙皮斑驳、青苔乱爬,不特意翻根本瞅不见。
林名虎长舒一口气,胸口那根绷了老半天的弦总算松快了点儿。
他心里暗念叨:真亏得带了姜佑宁来!
要不是她机灵果断、保不齐真就让这帮滑溜狐狸蹽了!
想到这儿,林名虎的后脊梁一阵发凉,眼神变得更狠,猛地扭头瞪向缩在旁边的林名茂。
林名茂被他瞪得浑身一激灵,后脖颈子直冒的凉风更冷了。
心里不住的暗骂自己咋就只知道这一个点!
“我……我真没……”林名茂的嘴皮子直哆嗦,急着想辩解。
“闭嘴!”林名虎厉声喝断,“等完事儿再跟你算账!”
林名茂脸唰地灰白,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能无力地耷拉下脑袋。
林志文站在众人前头,目光扫过一张张脸。
“一会儿三个口,一起进!”
他顿了顿,眼神更厉了,接着道:
“见人就摁!能打就打!一个都别放跑!
这地窖里,不是溜扇子(赌鬼)就是摆缸的(开赌场)!
就算腿全打折,也是他们自个儿作的!”
夜色里嗷嗷刮的寒风卷着雪沫子,好像都被林志文话给震得为之一滞。
这不单单是一道令,更像是一把火,把大伙眼里憋了老久的狠劲儿全勾出来了。
刀子似的风夹着雪粒子往脸上扑,可这会儿谁还顾得上冻得牙梆子打颤?
要不是那帮孙子不干人事,他们这会儿早搂着媳妇孩儿在热炕头上舒坦了!
有人把拳头在袖筒子里捏起,有人后槽牙磨得咯吱。
看着架势,待会儿动起手来,指定往狠里招呼
姜佑宁哈了口白气,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
有了林志文的这话,姜佑宁的心里就有底儿了。
人马也在林志文的安排下,整齐划一地分成了三伙人。
越是这种混乱的地方,越要安排的仔细。
林名虎和姜佑宁各带一队人,负责冲进地窖。
林志文则领着人数最多的一拨,卡在了地窖几个出入口边上。
这布置就跟老话说的“围三缺一”一个理儿——明面上像是留了个口子,其实早把退路掐得死死的。
冬天围猎也就这路数,既得下狠手,还得留着几分余地。
姜佑宁虽然年纪最轻,可她那股沉稳果决的劲儿早叫人服气了。
不管是利落的身手,还是临事不慌的判断,队里没一个不竖大拇指的。
而大豺这回,也被分到了她这组。
姜佑宁蹲下身,揉了揉大豺的脑袋,指尖能清晰感觉到它皮毛底下那股热烘烘的躁动。
“大豺,一会儿好好干!”姜佑宁低声叮嘱,“完事了给你加餐!”
大豺甩了甩粗尾巴,喉咙里发出沉沉的呜噜声,那架势活像在说:
【事儿包狗爷身,稳字钉死桩!
牙花呲亮赛金刚,靠谱不商量!】
寒风打林子里掠过,卷起零星雪沫,四下里气氛绷得死紧,杀气腾腾。
随着林志文一声令下,三组人同时动手——
林名虎率先掀开木板。
随后,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猛地从地窖里炸了出来!
那是股呛人的酒臭,烟气,同时还混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叫人头皮发麻的亢奋。
这味道又复杂又冲,像是经年的汗馊、劣质烟的焦油,还隐隐搅着赢钱时的狂笑和输钱时的骂娘。
几种情绪混成了实实在在的臭味,直扑人脸。
……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
“你的钱我花着,你的粮我吃着,你的房我住着,你说得劲儿不得劲儿!”
……
这地窖说是地窖,其实更像早些年躲小鬼子扫荡挖的防空洞,是从前屯子里的人救命的地儿。
如今却让这帮人作践成了赌窝,净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色子、牌九、纸牌……各式赌具摊了满桌。
赌徒们个个瞪着眼珠子、红着脖子,死死盯着赌局,完全陷了进去,压根没察觉外头啥动静。
而最当中的一个赌桌上。
“呸!什么破色子!”
李百利忍不住的往外呸了一口。
“李哥!没事儿!输多少,早晚都能赢回来!”
一个闲汉假模假样地安慰着,顺手又给他满上一碗酒。
李百利灌了一大口,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烟卷儿。
昏暗的油灯底下,李百利整个人瞅着跟刚焯过水似的。
脸上、脖子上、连眼珠子都泛着一种不正常的红。
李百利狠狠揉了揉眼睛,死命的猛嘬一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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