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稚爱抬手摸了摸耳垂,但指尖没有碰到珍珠,“谢谢你,择明哥。但我很少戴,因为珍珠很娇气,怕被人触摸,也害怕忽冷忽热的环境。”
“叮”的一声,楼层到了。
李择明伸手挡住电梯门让徐稚爱先出去,“珍珠光泽黯淡了我重新买一对给你就是,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
走廊很宽,因为铺了地毯走在上面不会发出声响,但两人之间隔的距离不算远,行走间布料偶尔会有触碰。
徐稚爱摇头,“不用了。”
李择明刚刚一直克制自己不要转头看她,因为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什么令他陷入难堪的话。听到徐稚爱这么说,他却立刻看了过去,眉头轻蹙,嘴上无意义重复着,“不用了?”
这是她今晚让李择明感到难过的第三个时刻,但说的也是实话,确实不需要了。从圣诞节那天她说要跟他撇清关系开始,到她即将和李择宪订婚。
他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他拿什么理由送她礼物?
徐稚爱声音很轻,低头没有看他,“择明哥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会保管得很好,哪怕珍珠黯淡了也没关系。”
表面上看说的是“珍珠”,但又好像在隐喻什么。
李择明停了下来,连带着徐稚爱的步伐也跟着停顿,位置刚好在走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前。
“他有…逼迫你吗?还是说些什么话,让你感觉愧疚?你今晚答应得会不会太仓促了些?婚姻这种事情不应该冷静下来好好考虑吗?如果你后悔了,现在去说还来得及。”李择明说的很委婉,他怕稚爱会觉得自己像个尖酸刻薄的小人。
然而徐稚爱抬眼看向他,“择明哥,你问这些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见他愣住不答,她微微摇头,“择宪他当时喊我出去,不是卖可怜也不是逼迫我。
他是担心我会被伯父的话架住,因为那种时候答应还是拒绝都很奇怪,所以他选择亲自和我说。
但打动我的不是这个,是他曾经说过等他的伤完全好了以后就去学按摩,我去哪里比赛他都陪着我。男人总觉得女人应该回归家庭,但他选择支持我的事业,至少这件事择明哥你做不到,你连参加我生日派对这个承诺都失约了。
公司的会议很重要,我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但通过这件事我也明白,我们保持那种关系并不合适,身份、处境、思想等。所以那天我才选择说开,择明哥,其实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太沉重了,连带着李择明自以为能比得上李择宪的那点东西都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徐稚爱带着劝说的意味,“把婚姻想得太复杂,会很累。我知道择宪有多喜欢我,而且我对他也并非没有感觉,其实这就足够了。”
顶灯的光照着徐稚爱背后全家福,防尘玻璃覆盖在照片上,因为光线的反射,李择明的身影刚好与照片上懒得摆表情的李择宪重叠。
父亲母亲坐在前面,他和李择宪穿着同色的西服一左一右站在椅子背后。如果稚爱嫁进李家,想必全家福会重新拍一遍,为了画面的协调,摄影师会让她站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李择明问出了今天第一个失礼的问题,“那我呢?我要怎么办?”他走近徐稚爱,扶住她左右两边肩膀,“你和他订婚,我怎么办?”
徐稚爱被李择明轻轻晃了晃,她抿抿唇,抬手撇开他,走去自己房间,“择明哥,你答应过我的。退回安全距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对不起的人是择宪,不是你。”
李择明嘴角紧绷,默不作声地跟着她。
徐稚爱手放在门把上,开门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不然你去说,你去对伯父伯母说,说你想要和我在一起,把李家,把所有人都闹得不可开交。”
她眼里流露出失落,“择明哥,没人会怪你,如果真闹到这种地步大家只会觉得是我的错。而且你也清楚,你放不下继承人的身份。所以够了,一切到此为止就好,不要让我讨厌你……”
徐稚爱打开门,结果李择明也走了进来,下一秒门被关上,他俯身抱住她,胸膛抵住她的后背,声音很轻,带着恳求的意味,“稚爱,不要讨厌我。如果喜欢你这件事是错误的话,那我们相遇的意义是什么?为了让我流泪吗?”
徐稚爱僵着有些不知所措。
李择明努力平复呼吸,产生的余热打在徐稚爱裸露的脖子上,“我想食言,是因为退回安全距离对我来说很痛苦。但这次换我藏起来,好不好?我会很听话,他在的时候安安静静不发出一点声音。我会面不改色参加你们的订婚宴,祝福你们。
但如果你需要,我就会来到你的身边。稚爱,你也有点喜欢我的不是吗?你也左右为难的,对不对?对我残忍点,再和我产生点联系吧,哪怕是伤害我。”
徐稚爱皱眉转头看向他,“择明哥,这样做是不……”
没说完的话消失在了唇齿间,因为李择明顺势低头吻了上来。磨着,安静的卧室里只传来接吻的声音,察觉到徐稚爱僵硬的身子和垂在自己腿前颤抖的指尖,李择明便伸手紧紧攥住了。
稚爱,人们常说“爱”是无私的,“爱”是学会放手。那我选择自私,也放不了手,是我不够爱你,还是爱自己胜过爱你?
但这些话是谁定义的?对方会不会是个懦弱的、不敢争取的人,于是为自己冠上“真正爱人”的说辞。
“爱”难道不应该是不择手段的夺取吗?
当我觉得痛苦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当我感觉你痛苦的时候我便会把你抓得更紧。不要抛下我,要痛苦就一起痛苦吧,不管怎样,不要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