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角”空间站,罗奇的私人舱室\/工坊。
时间已是深夜,或者说,按照空间站的人工昼夜周期是如此。罗奇却没有丝毫睡意。工作台上,来自林薇手稿的“共感连接”回路与欧文博士提供的旧时代神经学模型,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被他尝试着融合、重构。幽影的核心单元静静地躺在特制支架上,那丝微弱的脉动似乎比之前稳定了微不可查的一丝,这给了他无穷的动力。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一个能量节点微调时,工作台一角的加密通讯终端,突然发出了不同于寻常提示音的、短促而尖锐的三连响!
这是最高优先级的警报!
罗奇动作一顿,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迅速接通了通讯。欧文博士的虚拟影像瞬间弹出,但这一次,影像极其不稳定,充满了雪花和扭曲,背景似乎是他那位于未知星域的移动实验室,隐约可见各种仪器在疯狂闪烁报警。
“罗奇!”欧文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带着明显的急促和……一丝惊惧,“长话短说,我的深层空间监测阵列,捕捉到了异常信号!来源……hSA腐朽派实际控制的‘暗影星域’边缘!”
全息星图在罗奇面前强制弹出,自动放大、锁定到那片被称为“暗影星域”的区域。那里原本只是代表hSA腐朽派势力的、静止的猩红色块,但此刻,在星图的边缘,一个极其隐晦的、不断波动的能量标记正在疯狂闪烁,旁边标注着一连串令人心惊肉跳的参数。
“不是常规舰队跃迁的引力涟漪……也不是已知的任何武器测试能量特征……”欧文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的杂音,“这信号的模式……是空间结构本身的低频共振!能量级别……正在急剧攀升!”
罗奇的瞳孔骤然收缩。空间结构共振?这种现象,通常只在与极端引力场或……某些超规格的时空武器相关时才会出现!
“能分析出具体是什么吗?”罗奇的声音绷紧了。
“数据库正在比对……匹配度最高的记录是……”欧文的话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片刻后,他才用一种近乎窒息的声音吐出了那个词:
“……mA。”
mA!机动装甲!灾厄战争的遗留物,文明的净化者!十大传说级兵器之一!
“但这不可能!”欧文几乎是吼出来的,虚拟影像因情绪激动而更加扭曲,“所有已知mA的动向和封印状态都有记录!这个信号特征……不属于任何已知的mA!是未被记录的个体!或者……是某个已知mA被以未知方式……唤醒或改造了!”
影像中传来刺耳的警报声,欧文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语速更快:“信号源还在增强!它没有移动,像是在……‘锚定’自身?不……不对,它在释放某种……诱导信号?见鬼,我的系统受到干扰了……罗奇!听着!”
欧文的脸庞占据了大半个屏幕,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峻:“这个mA的出现绝不是巧合!它所在的位置,正好是hSA腐朽派防御最坚固、也是商会势力渗透最深的区域!我怀疑……这根本就是锈蚀商会的手笔!他们可能将在灾厄战争期间秘密保存下来的mA技术或残骸,提供甚至激活了,交给了瓦蒙和奥尔西尼家族,作为他们翻盘的‘决定性武器’!”
最坏的猜想,被欧文以最肯定的语气证实了。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罗奇的全身,比空间站外真空的低温更加刺骨。他仿佛能看到,在遥远的暗影星域,一台庞大、扭曲、充满毁灭意志的钢铁巨神正在缓缓舒展身躯,其阴影即将笼罩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星海。
“商会……他们怎么敢……”罗奇的声音低沉,蕴含着风暴。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欧文的声音带着嘲讽和绝望,“为了利润,他们可以出卖一切!一台失控的、或者被他们部分控制的mA,足以将整个星域拖入地狱,也能为他们扫清所有障碍,重新建立一个由资本和暴力主导的‘秩序’!你必须警告理事会!立刻!”
通讯在此刻变得极不稳定,欧文的影像开始破碎、消散。
“罗奇……小心……它……它好像……在……‘看’……”
通讯彻底中断,只留下刺耳的忙音和一片空白的屏幕。
舱室内死一般寂静。
罗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工作台上,那代表着新生希望的“共感连接”草图,与星图上那个代表着终极毁灭的mA信号标记,形成了无比残酷而讽刺的对比。
他缓缓抬起手,按在胸前,隔着衣物,能感受到幽影核心单元那微弱却顽强的脉动。
一台新的mA。
不是传说,不是历史记载,而是实实在在、即将降临的现实。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层层甲板,望向理事会所在的方向。
和平的幻象,被彻底撕碎了。
真正的风暴,来了。而这一次,敌人不再是人类内部的野心家,而是来自远古的、足以净化文明的……神明般的兵器。
他必须立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