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一旬的忠孝王爷,这一日刚好归置了军营的一切事务,回京面圣。
官轿从贺兰府门前经过,因着要面见官家,忠孝王并没有进门休整,而是向着皇城而去。
谁知刚转过一条街,竟然被一群带着瓜楞帽硬壮巾的差丁衙役拦了下来,说是前方设了法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忠孝王不由得觉得一阵狐疑:自己不过离京一旬,什么时候,汴京城里,竟然能私设法场了?便是龙图阁大学士,开封府尹包大人,也未有如此之举。哪怕其身具三口铡刀,也没有说杀人就杀人的道理。
于是乎,老王爷叫来身边的家将,命令其打听适合缘故。
本以为这法场,不说是抓他个细作,至少也是惩治作奸犯科,穷凶极恶之徒。前来回禀的家将,却说前方要斩杀一对带着女儿的小夫妻。
“即是夫妻,还带着年幼的女儿,如此看来,也不是能犯下滔天大错的样子。”
另有一家丁听到此处,上来回答:“小底打听到,设立法场的是新进的国舅爷,黄虎和黄豹。听旁人提起,这小夫妻一家是因为大闹丞相府,才要被斩菜市口。”
“岂有此理?”老王爷勃然大怒,指挥着随行的家将府兵,将那小夫妻和幼童一起带到近前。
详细询问,才知晓此二人原本是从北地广平府来,冀州自古多游侠,小夫妻俱是家传的一身好把式,原本是来京城访亲,沿街卖艺,顺便赚些银钱。
今早起来赶场,被一个大脑袋豹环眼瘪肚皮的家伙看中,说是请到家中来一场堂会。
夫妻俩初来乍到,不晓得那里的弯弯绕绕,本以为能赚一笔大的银线,谁知,刚一进入国舅府,就有人关了府门,之前看到的大脑袋,摇着拨浪鼓似的大头,硬是要纳妾。
人家就是夫妻,更是爽直的游侠,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欺辱。
一怒之下,更是掀翻围堵的家丁,破开府门,逃了出来。
怎知黄府势大,号召周边的衙役,并着府里的家丁。
他们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又顾忌着孩子,被抓了起来。
听到此言,老王爷登时气的胡须扎煞,“国舅国舅,曹国舅还在,他算哪门子国舅?”
正在此时,下人回报,两位国舅爷求见。
“来的好!”老王爷一拍轿杆,怒喝一句,“叫他们近前回话。”
将将夸官结束的黄虎黄豹,最近正是得意的时候,除了西宫娘娘和官家姐夫,就再没有旁能能入了他们的眼。
眼前的忠孝王也是如此。
看着端坐轿中的贺兰王爷,黄虎就想起了自家卧病在床的兄长。大半个月过去了,二兄的病丝毫不见好转。
他如今可不是当初那个白身的衙内。身为御前亲信,殿前校尉,又有亲姐姐做靠山,正好可以出口恶气。
黄虎吼吼的清了清嗓子,一口黄痰吐到脚边:“你就是贺兰必显,快快将那唐家三口送还于某,迟了,可就当心你的前程。”
老王爷也是许久未见如此粗鄙嚣张之人,险些气乐了,不由的发问道:“送还?我且问你,这唐家三口所犯何事,值得你杀他们满门?”
这时,另一个一个胖头鱼大脑袋细身子的家伙,却冲着老王爷叫嚷,“此事与你何干,哪里来的老狗,不晓得我黄豹国舅的威名?今次我二人在这儿处置家事,容不得你如此吠吠。”
“啊呀,呸!”老王爷被当众辱骂,脾气也就上来了:“黄虎黄豹,早听闻你黄家小子,不知好歹,不学尊卑,横行乡里。现如今又仗着是皇亲国戚,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灭杀无辜,还私设刑场,按律当斩!”
一个斩字,让黄虎黄豹有些腿软,黄虎又想起被贺兰勇一胳膊抡飞的黄龙,顿觉胆寒,直接趴伏在地。另一边的黄豹虽不知深浅,却也大叫着贵妃娘娘,念叨着不敢了。
老王爷看着眼前窝窝囊囊的二人,思及亲信所言黄贵妃的盛宠,终究说了一句,“念及触犯,重则三十军棍。”
两边校尉,齐齐上前,水火棍并举,噼噼啪啪一顿胖揍,打的二人哭爹叫娘。
老王爷喝问“可曾服气”,二黄齐齐点头承服气。
王爷再问:“可否再犯?”二黄连连说着不敢不敢。
“你二人今后好好的,若是再敢小看朝臣,欺压黎民,本王定斩不饶!滚!”
一个“滚”字,吓得二黄不敢做声,猫腰曲腿,就地十八跌,直到滚远了,才跌跌撞撞的回了黄府。
被母亲安排回了外婆家探亲的贺兰兄弟丝毫不知,他们那一贯深沉的父亲。和他们一样,打了同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