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侍卫哪被人这般挑衅过?
他们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当即眼神一变。
管他是什么身份,先把人抓起来再说。
此人行踪可疑,恐对小姐不利,就算是错抓,王爷问起来时,也有辩解余地。
这般想着,侍卫立即动了起来。
还不等他们将人拿下,晏观澜就出声阻拦:“等等,让他过来吧。”
有晏观澜的放话,侍卫只好放人。
石敏达忐忑的心安定下来,大摇大摆地从侍卫面前走过,还朝他们每人投去一个得意眼神。
侍卫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干瞪眼。
等人走近后,晏观澜仔细观察着他的样貌,竟真和静妃长得相像。
晏观澜抿唇,对人的观感复杂。
“你真是我的舅舅?”
石敏达拍着胸脯,自信道:“那是当然,如假包换,你脖子上的那块玉佩,还是我给你雕刻的呢。”
晏观澜下意识地用手碰了碰玉佩。
这块玉佩是前段时间夏荷给她的,说是本来就属于她,在库房放了许多年,该物归原主。
她的手很小,只能覆盖玉佩的一角,石敏达盯着看,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可爱,太可爱了,真想捏捏她的小手。
放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石敏达还是没忍住,朝着晏观澜伸出了手。
“观澜,舅舅带你去玩吧,这年集里还有许多可玩的地方,你肯定没去过。”
还不等他碰到晏观澜,身后传来怒喝。
“住手,你想做什么?”
晟王快步上前,瞪了眼侍卫,顾不上谴责他们,他连忙抱着晏观澜,退后几步,离石敏达几米远。
“这人当街意图拐卖孩子,你们是瞎了吗?还不快点把人拿下。”晟王呵斥道。
晏观澜趴在晟王肩头一动不动,听见这话,才说了句:“王叔,不是的,他是我舅舅。”
晟王皱眉:“观澜,你可有查过他的身份?万一是坏人假扮怎么办?”
侍卫总算是有了说话的机会,上前一步:“王爷,我们方才已经查过他的身份,没有问题。”
晟王这才让人把石敏达放出来。
他抱着小孩,转身离开。
还没走两步,石敏达又跟了上来。
晟王不善地看他:“你为什么一直跟着?”
“四公主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草民想带着她去玩。”石敏达不懂得遮掩想法,老老实实地说了。
晟王没好气道:“不需要。”
四丫头有他一个就够了。
石敏达只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的身影。
他的模样看上去实在可怜,晏观澜瞧了会,还是选择帮他说话。
“二叔,要不然就带上舅舅吧。”
晟王脚步一顿。
他想了许多借口,最后出于不想拒绝晏观澜难得提出请求的想法,还是应了下来。
“行吧,那就让人跟在后面吧,不过去哪里得我说了算。”
石敏达屁颠屁颠地跟着,没有一点意见,总归他只是想跟着晏观澜,去哪里做什么都无所谓。
他还想问问静妃的事,可是晟王在边上,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大概是石敏达的影响,接下来的时间,晟王寸步不离晏观澜,直到天色昏暗,即将用膳时。
晟王没有邀请石敏达共同用餐,石敏达也不能厚着脸皮留下,只能和晏观澜依依不舍地分开。
虽然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但石敏达心情大为好转,不再有前几日那般萎靡。
石母注意到了这点,她本就想和儿子缓和关系,趁此机会,她问道:“发生什么事,能让你这么高兴。”
石敏达藏不住话,喜欢和旁人分享,之前有事他都是和石母说,这几日也是强忍着不说话。
但这次不一样,这可是对方亲自问自己。
“我在年集上遇见四公主和晟王了。”
石母来了精神:“晟王?你和他可有交谈?”
“算是有一点吧。”
“晟王和你交谈时,看上去可还开心?”
石敏达本就不太喜欢晟王,听见她一直问,更是不满。
“娘,你怎么一直问晟王的事?重要的难道不是四公主吗?那可是阿姐的女儿。”
石母用眼刀剜他:“让你说你就说。”
“不怎么样,他看上去好像很不喜欢我。”
这是实话,大概是因为四公主?
不过没关系,他也不喜欢晟王。
石母脸色不太好看:“没出息!机会都送到你面前来,你都把握不住。”
石敏达不服气道:“怎么就没把握住了?我可是趁机和四公主打好了关系,之后说不定能从她那里得到阿姐的近况呢。”
石母气笑了。
她摆摆手,头疼地开口:“你回去吧。”
石敏达没想太多,转身回了房间。
石母起身,往书房方向走去。
石老爷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小厮在后面为他按揉头部。
石母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后,取代小厮的位置,并示意在场之人离开。
人一换,石老爷就感觉到了。
“你怎么过来了?”
“被你儿子气的。”
石老爷这才睁眼,笑问:“那小子又做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生气?”
石母将刚才的事情复述一遍,内心却犹不解气。
她的动作缓了下来,叹了口气:“怎么又头疼了?要不要请大夫来开点药?”
“都是老毛病了,就算是开了药又能怎么样?该疼还是会疼的。”
石母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惆怅道:“你都已经这个年纪,又还能再做几年?敏达如此不成器,我心里实在是担忧得紧。”
石老爷没说话,石母也不在意,断断续续地吐露心声。
“他若是能入朝当官,哪怕是个小官,我也安心,若不能入朝,回家继承家业,也不错,可他偏偏不上不下,哪个都做不好,哪个都做不成。”
“我昨日去问了夫子,敏达明年如何?他说是希望渺茫,恐也难以考上。敏达年龄已经不小,如他这般大的,都已经说了亲事,王家那位前些日子还添了个男丁,王夫人跟我说,她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我心事却愈发地重,夜里总是辗转反侧,敏达太不成熟,一门心思想着科举,对家业半点兴趣也无,可我们又没办法帮帮他。”
说着,石母落下泪来,用帕子轻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