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
王举心头微叹，没想到东棂圣子这家伙还挺果决。
直接就用阵法传送回去了。
这种情况，他也不好阻拦。
万一那边设有陷阱，弄不好他自己也要搭进去。
……
河面突然泛起涟漪，虺蛟的阴影在水下若隐若现。
王举似有所感，转头望去，只见一枚青黑色的鳞片正漂浮在水面上，缓缓向他漂来。
“哦？”
王举挑眉，小心地将鳞片拾起。
鳞片入手冰凉，上面天然形成的血色纹路竟组成一个清晰的卦象——“山雷颐”。
“这是...…让我继续在此地修行？”
王举若有所思地望向河底。
虺蛟竖瞳在暗流中闪烁，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期待。
“它也懂卦道？”
“一只异兽竟然懂卦道。”
王举凝视着手中鳞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虺蛟不仅能识破他的隐匿，竟还精通卦道，实在匪夷所思。
“山雷颐卦，养正则吉...…”
王举看着卦象低声吟诵卦辞，突然瞳孔微缩。
只见鳞片上的卦象突然变化，血色纹路重新组合，竟化作“风雷益”卦。
更惊人的是，卦象下方还浮现出一行细小的金文古字：
“渊底有物，待君取之。”
王举猛然抬头，虺蛟的阴影已潜入河底深处，只留下一串缓缓消散的水泡。
“有什么东西，待我去取？”
“可这葬道河的水力，我一下去，怕就会被碾成齑粉。”
王举站在河畔，凝视着湍急的葬道河水，眉头紧锁。
他想了想，取一枚灵金碎片，然后以无天魔丹秘力包裹，再次将其抛入河中。
只见那碎片在水面旋转片刻，大概抗了几息，魔丹秘力消解，碎片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最终化为齑粉消散。
“还是不行...…”
王举喃喃自语，“纵有魔丹护体，我这肉身下去，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正踌躇间，怀中虺蛟鳞片突然发烫。
他取出一看，发现上面的卦象又变，化作“水天需”卦，旁边浮现新的金文：
“避水诀。”
王举意念微动，一门避水之法流入他神识之中。
他立在岸边看了看，这是一门简单的避水之法，应当是专为入葬道河而创。
此法修行起来，似乎没什么难度。
“这虺蛟，似乎很想让我下去？”
“它被锁链镇压，上不了岸，就想让我下去，不知有什么图谋？”
就直觉而言，王举感觉这虺蛟似乎没有什么恶意，甚至有些友好的意思。
下去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好处。
但毕竟涉及到自身安危问题，有时候直觉也未必准。
虺蛟虽看似友善，但毕竟是上古异种。
再者，屏蔽、扰乱人直感的法门也不是没有。
“它万一是想哄我下去，觊觎我无天魔丹呢？”
“我之魔丹，有无法无天的丹法，此法涉及规则层面，万法不拘，它要是得到，说不定都能从那锁链逃脱出去。”
王举心念电转，他慢慢从河畔撤离。
一身修为得来不易，岂能轻易涉险。
“还是要稳妥谨慎一些，缺钱归缺钱，下水的话要冒生命危险，没有这个必要。”
“机缘虽好，但也得有命享用。”
“等以后有了保命法门，过来再取也不迟。”
……
撤离后，王举回到洞府，他取出鳞片参研起那门避水诀。
看着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一门正常的法诀。
想了想，王举还是没有贸然修行。
毕竟自己与那虺蛟境界差距过大，
万一虺蛟对这法门进行伪装，自己察觉不了也实属正常。
一旁彭稀也在修行，自打入道成了骰手，他身上气息愈发沉凝玄异，赌道秘力流转间，彭稀身上传出清脆的骨骰碰撞声。
过了一会，彭稀睁开眼，看着王举，欲言又止。
王举见状笑了笑：“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要磨叽。”
“那个…… 举哥，我想回宗门了。”
“一直待在这里修行，也没什么意思，还拖累你。”
“我想回去，赚些钱，修补道基。”
“虽然入了赌道，但气道才是正途，不能落下。”
王举面无表情，看了彭稀一眼。
彭稀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眼神飘忽不定。
由于摄魂印的影响，他对王举有一种下意识的敬畏，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种敬畏已经深入他的灵魂深处。
“再待几日吧，过些日子，一块出去。”
“踏踏实实的修行，你赌道虽已入门，但在赌场，却未必能赢得来钱。”
“那快活镇，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王举提点了彭稀几句。
一方面，他确实是想让彭稀再好好精研一下赌道，在此地闭关，虽然枯燥，但也正好打磨其心性。
另外一方面，是他还想再加固一下摄魂印，在出去之前，将彭稀彻底掌控。
防止回宗门，见不到面，又生出变数来。
要说自己这次进陨仙渊，最大的机缘，不是斩获神格，也不是那块灵田，而是彭稀身上的赌道传承。
那可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财富。
……
“啊……好吧。”
彭稀讷讷。
阵符就在他袖子里，但王举不同意，彭稀也不敢催动。
要是以前，彭稀哪会询问王举意见，但现在，王举不让他走，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生怕做的不对触怒王举。
看着彭稀表情，王举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悄然运转魂力，加固了一下摄魂印。
摄魂印潜藏于彭稀神魂深处。
这印记如墨色游丝，深深扎根于他的神魂，随着他神魂波动，悄无声息地蔓延。
这印记并非蛮横占据，而是潜移默化的编织，将自身化作彭稀思绪的一部分，让其误以为每一个被影响的念头，都是自己的本心。
故而，彭稀会在不知不觉间成为王举的附庸，其想法心念都受王举掌控。
而他自己却察觉不到丝毫，甚至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完全发自本心，理所当然的。
……
又修行了一日，洞府外面忽然卷起了狂风。
洞府外，天地骤然变色。
原本晦暗的天光被某种更为深邃的黑暗吞噬，远处传来阵阵呜咽般的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