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送人的礼物。
这是她做的。
她亲手做的。
这枚胸针,是一个藏东西的容器。
姜蕴宁低头,视线落在那枚胸针的中心,那里微微高起了一点,和旁边的弧度略有偏差。
姜蕴宁顺着纹路轻轻按压旋转。
“咔哒。”
忽然,胸针侧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一块隐藏的金属小片缓缓滑开,露出一个狭小的暗格。
仿佛时光之门被推开。
暗格里,露出卷着的纸条。
她的心跳蓦然一紧。
指尖发颤地取出那纸卷,一边的姜爷爷也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这里面居然能藏东西?”他低声呢喃。
收藏这胸针大半个世纪,姜爷爷才知道,这枚胸针并非普通饰品。
他看向姜蕴宁的眼神有丝复杂,这小丫头懂得也太多了吧。
姜蕴宁展开纸卷,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密密麻麻的名单下,是只有他们小组才能解读的密语。
最底一行,写着一行字:
——to S.Gott
S.Gott是她的代号。
Gott,德语中的“神”,象征着控制、全知、主导。
不是 G?ttin。
她从不认为自己需要用一个“女”字来自证身份。
她看着那纸条,唇角轻扬,没出声。指腹缓缓拂过那行字,仿佛透过半个世纪的尘封,再次触碰那个曾属于她的世界。
这个名单是当时潜伏在他们周边的间谍名单。
她认得其中绝大多数。那是当年他们一直盯着的“潜伏者”名单,只是碍于时局变化、情报不足,始终没能动手。
她眼角扫过末尾那几行,这几个名字,她没有印象。想来应该是阿诚后面补充上去的。
她皱眉。
距离那个年代,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这份名单,大概早就没用了。
这时,身旁传来一声轻唤。
“宁宁,纸条给我看看。”
姜爷爷的声音温和,却有些发紧。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那张泛黄的纸递了过去。
姜爷爷接过,看了一眼,眉头顿时拧紧,“这字……是你太爷爷的字迹。”
他抬起头来,眼神复杂,“这名单……?”
姜蕴宁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我不能完全确定,但这些密语的结构,我在研究历史档案时好像见过。看起来,可能是太爷爷当年某次行动留下的。”
姜爷爷惊讶地抬头,眼睛微微睁大,“你还有时间研究历史档案?你这丫头,平时不是全身心扑在最新科研上吗,居然还能抽空去翻那些旧东西!”
姜蕴宁笑了笑,语气平静,“有时候,过去的东西也会给现在带来新的思路。”
她顿了一下,又道:“太爷爷留下的这份名单……应该是当时尚未清除、但已被锁定的潜伏间谍名单。”
她又补充道:“我最近一直在翻阅抗战时期的相关档案,所以才会特别注意到这些东西。”
姜爷爷一听这话,也严肃了几分,“我仔细看看。”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多年,但毕竟都是那个年代的人,名单上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
名单不长,也就十几个名字,他一眼扫过去。
忽然,他目光落在一个名字,倏地抬头,“宁宁,你怎么确定这是间谍名单?”
“爷爷,这段话。”姜蕴宁指着字条最下面的一小行字——ΔΨR17Ω?mΓ4Λ09。
“这看起来像乱码……”
姜蕴宁:“……”
“爷爷,这些符号看上去很复杂,但我在研究抗战历史档案时发现,地下情报组织当时用过一套这样的密码系统。档案里有详细说明,像‘这’、‘是’、‘已确认’这些词都有对应的特殊符号。”
她继续解释:“这里的‘Δ’代表‘这’,‘Ψ’代表‘是’,‘Ω’是‘已’,‘?’代表‘确认’,‘Γ’是‘间谋’,‘Λ’是‘名单’。所以这串符号组合起来,意思就是‘这是已确认间谋名单’。而‘R17’则说明名单上共有17人。”
姜爷爷这时候已经震惊麻了:“原来你不仅懂现代科研,还能破译这么复杂的密码。”
姜蕴宁笑着说:“历史档案其实藏了很多秘密,解读它们,就是揭开过去真相的钥匙。”
姜蕴宁没有说的是,这是当时她设计的,与当时流传的密码截然不同,这套密码系统复杂混乱,很难破译。
“宁宁,这不是小事。”
姜蕴宁这时才意识到姜爷爷的面色有些不正常,“名单上的人还有活着的?”
姜爷爷久久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那串符号上,问题有点大了。
姜蕴宁也沉下了脸,“谁?”
他指尖轻敲着那张纸,语气低沉,“其他我都不认识,但有一个——他早年以技术专家身份进入华东工业局,后来调入国家轻工业部,再一步步升任为部级领导干部。”
姜爷爷沉默良久,低声道:“……他现在是退休了,去年刚从高级顾问组卸下来。但他那几个学生和子侄辈,全都在体制里。你要是把这名单往上交,一旦查实……那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姜蕴宁眉心微蹙,“你确定是这个人吗?有没有一种可能——同名同姓?”
“不可能。”姜爷爷直接否定,“这个人的姓氏比较特别,我父亲的事情虽然我了解得不多,但是这个人,我恰好知道。”
“什么名字?”
姜爷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沉沉地盯着那串符号,沉默了好一会儿。
“冷慎之。”他终于开口,语气低缓却清晰,“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
姜蕴宁完全没印象有这个人。
不应该。
如果真是混迹在华东地区的技术专家,尤其是和阿诚那个圈子有交集的人,她早该听过,哪怕只是一笔带过的介绍。
姜爷爷摇了摇头,“你太爷爷出事那天,他确实来过家里一趟,说是受你太爷爷托付,要找一份资料。但没找到,待了没多久就走了,之后也没再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