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死寂的黑暗中行驶了仿佛一个世纪,最终在一片看起来与其他沙海并无二致的区域缓缓停下。
“到了。”吴邪的声音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率先下车,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沈瑜脚踩在沙地上,环顾四周。这里除了沙丘还是沙丘,在惨淡的星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安静得可怕,连风声似乎都在这里消失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弥漫在空气中。
“这……这就是古潼京?”沈瑜小声问,她想象中的危险之地至少该有些特别的标志,比如废墟或者怪石。
“外围。”解雨臣简短地回答,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屏幕上的指针正在不规则地跳动。
黑瞎子和王胖子已经开始从车上卸下更多专业设备,包括一些沈瑜完全看不懂的探测器和武器。黎簇、苏万、杨好也被要求帮忙搬运物资,三个少年脸色凝重,动作僵硬。
沈瑜也想帮忙,刚提起一个看起来不算太重的背包,就被黎簇一把抢过。
“姑姑你歇着!这些重活我们来!”黎簇语气急促,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还下意识地瞪了正在不远处查看地图的吴邪一眼,仿佛吴邪会让他姑姑干苦力似的。
吴邪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淡淡瞥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和黑瞎子、解雨臣低声商议。
沈瑜有点不好意思:“我也可以帮忙的……”
“不用!”黎簇、苏万、杨好几乎异口同声。他们可不敢让这位看起来一碰就碎的姑姑动手,万一累坏了或者不小心碰到什么危险东西怎么办?
沈瑜只好站在原地,有点无措。她看着吴邪他们忙碌而专业的背影,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多余的累赘。这种认知让她有些沮丧。
很快,营地再次搭建起来,这次的范围更小,警戒意味更浓。几个强光探照灯被打亮,划破黑暗,却更衬得四周无边无际的荒漠深不可测。
解雨臣手中的仪器突然发出轻微的嘀嘀声,指针疯狂摇摆。
“能量场不稳定,有波动。”他沉声道。
吴邪皱眉:“比预想的要早。瞎子,带人去东侧三点钟方向五百米处布控点。胖子,检查西侧声波阵列是否启动。”
命令简洁明了,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就在这时,沈瑜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差点站立不稳。
“唔……”她捂住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姑姑你怎么了?”一直分心留意她的黎簇第一个发现,立刻冲过来扶住她。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吴邪的注意。他走过来,看着沈瑜难受的样子,眉头锁得更紧:“怎么回事?”
“不知道……突然好晕,想吐……”沈瑜的声音虚弱无力。
黑瞎子检查了一下解雨臣的仪器,又看了看沈瑜,墨镜后的眼神闪过一丝了然:“普通人体质,对这里的能量场反应比较敏感。正常。”
吴邪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计划刚开始就出现意外,还是这种他无法用逻辑和手段控制的“普通人生理反应”。
“带她去帐篷里休息,给她点水。”吴邪对黎簇吩咐道,语气有些冷硬。他现在需要专注应对潜在的危险,没精力照顾一个“脆弱”的普通人。
黎簇连忙点头,扶着沈瑜往帐篷走,心里对吴邪那冷淡的态度更加不满:看吧!他就知道这老男人根本不会照顾人!
安顿好沈瑜,黎簇出来就看到吴邪正站在帐篷外不远处,似乎在等她情况汇报。黎簇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故意用不大但周围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吴老板,我姑姑身体不舒服,需要人照顾!这边太危险了,要不我先送她回去?”他试图给自己和姑姑制造离开的机会。
吴邪还没说话,王胖子先乐了:“嘿,小子,这会儿想当孝子贤孙了?早干嘛去了?进了这地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黑瞎子也笑:“小黎簇,放心吧,你吴老板虽然看着不像会疼人的,但也不至于把你姑姑扔去喂蛇。”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吴邪没理会他们的调侃,只是看着黎簇,眼神平静却带着压力:“她只是不适应,休息一下就好。你待在这里,看好她,就是最大的帮忙。”说完便转身离开,继续布置任务。
黎簇碰了个软钉子,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他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姑姑,防止她被吴邪这个“冷血老男人”蛊惑的决心!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黎簇化身“护姑使者”,开始了他的搞笑防御战:
吴邪拿着水壶走过来,似乎想看看沈瑜情况。黎簇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抢先接过水壶:“谢谢吴老板!这种小事我来就行!”然后屁颠屁颠自己拿进帐篷给姑姑,留下吴邪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吴邪和黑瞎子讨论下一步行动,站在了帐篷口附近。黎簇立刻拿着个小马扎挤过去,硬生生插在两人和帐篷门帘之间,假装系鞋带,实则竖起耳朵监听,并用身体坚决隔开吴邪和姑姑可能的“视线接触”。
沈瑜稍微好转些,想出来透透气,刚拉开帐篷帘子,黎簇就如临大敌:“姑姑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快回去躺着!”差点把沈瑜又推回去。
甚至吴邪只是无意中朝帐篷方向看了一眼,黎簇都会立刻警惕地瞪回去,仿佛吴邪在用眼神发射什么不良信号。
王胖子和黑瞎子看得津津有味,私下打赌黎簇这傻小子还能搞出多少花样。苏万和杨好则觉得黎簇有点过于紧张了,但又不敢说。
沈瑜对帐篷外这场因她而起的无声较量毫无所觉。她只是觉得黎簇今天格外“孝顺”,有点黏人。
吴邪则完全无视了黎簇这些小动作。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应对古潼京的异常和潜在的汪家威胁上。只是偶尔,在忙碌的间隙,目光掠过那顶安静的帐篷时,会闪过一丝极快的、连自己都未曾深思的考量——关于这个意外卷入的、麻烦却又不那么讨厌的“小姑姑”。
夜更深了,沙漠的寒冷刺骨。仪器上的波动越来越频繁。
诡异的第一次接触,似乎随时可能发生。而黎簇的“护姑大业”,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