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麦尔那套冠冕堂皇的招揽话语,如同投入沸油的冰水,非但没能平息哈德利的怒火,反而瞬间点燃了他胸中积郁的暴戾!那双赤红的眼眸深处,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招揽?凭你这条看门狗?”哈德利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杰麦尔的心上,“你是在拖延时间?等光明教廷的圣域强者到来吧?”
杰麦尔脸上的谄笑瞬间僵死,肥胖的身躯筛糠般抖了起来。哈德利看穿了他拙劣的谎言和意图!
“克德里森那废物……”哈德利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果然是因为那场暴露了身体底牌的搏杀!悔意如毒蛇噬咬,但此刻,唯有杀出去!
“给我滚开!”哈德利不再废话,一步踏前,脚下的青石板轰然碎裂!他并未拔出背负的长剑,仅仅是这一步踏出的恐怖气势,就如同无形的巨浪狠狠撞在正前方的密集盾墙之上!
“砰!咔嚓嚓——!”
前排举着精铁大盾的壮硕士兵,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正面撞击,连人带盾倒飞出去,撞倒身后一大片同袍。坚固的盾牌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凹陷脚印!骨骼碎裂声、惨嚎声、金属撞击声瞬间撕裂了短暂的寂静。
“动手!拦住他!给我拦住他!”杰麦尔吓得魂飞魄散,尖利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躲在层层人墙后疯狂嘶吼。
“杀!”
军令如山,前排的士兵纵然胆寒,也只能硬着头皮挺起长矛,组成密集的枪林,刺向哈德利。后排的弓箭手也终于克服了那一步之威带来的震慑,弓弦崩响,箭矢如飞蝗般从两侧屋顶和后方攒射而来!
哈德利眼中红芒大盛!
“锵——!”
长剑终于出鞘!一道凄厉的寒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瞬间在身前划出一个巨大的扇形!
“叮叮当当!噗噗噗——!”
金铁交鸣与利刃入肉的闷响混杂在一起。刺来的长矛尖端如同脆弱的麦秆般被齐刷刷削断!飞射而至的箭矢撞在剑光上,要么被弹飞,要么被斩成两截。而剑光笼罩范围内的士兵,则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上半截身体带着惊愕的表情斜斜滑落,鲜血如同骤然爆发的喷泉,将周围的同伴染成一片猩红!断臂、残肢、碎裂的兵器,伴随着浓稠的血浆泼洒一地。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刚才还严整的包围圈,瞬间在哈德利面前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口子!
哈德利一步杀十人,身形毫不停滞,如同魔神降世,拖着滴血的长剑,径直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侧翼冲去。他所过之处,城卫军士兵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般成片倒下!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暴力的劈砍和突刺。每一剑挥出,都伴随着骨骼碎裂、铠甲撕裂的刺耳声响以及生命瞬间消逝的绝望哀鸣。五级战士的队长?一剑枭首!二级、三级的普通士兵?擦着即死,碰着即亡!
不到几息时间,酒楼门前的街道已经彻底化作了修罗屠场。数百具残破的尸体层层叠叠,猩红的血液在青石板的缝隙间肆意流淌汇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郁腥气。士兵们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哈德利的身影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恐怖凶兽!包围圈在哈德利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士兵们本能地开始畏缩后退。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杰麦尔看着手下精锐如同割草般被屠戮,心胆俱裂,同时也明白一旦让哈德利冲出去,自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他肥胖的脸庞因极度的恐惧和疯狂而扭曲,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咆哮,声音都带上了破音:
“赏金!五万金币!活捉这个狂徒!不!杀死他!谁杀了他,老子赏他五万金币!!”
“五万金币!!!”
这四个字如同魔咒,瞬间刺穿了弥漫在士兵心中的恐惧阴云。对于那些刀头舔血、一辈子也赚不到几百金币的底层士兵来说,五万金币是足以让他们彻底疯狂的巨额财富!足以让一个贫民瞬间成为贵族!
“杀——!!!”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疯狂的嘶吼!原本开始崩溃的阵型,在巨额赏金的刺激下竟然硬生生稳住,甚至反向再次压缩!士兵们双眼赤红,完全不顾同伴的惨死,如同扑火的飞蛾般,前赴后继地涌向那道浴血的身影。长矛、刀剑、甚至拳头和牙齿,只要能碰到哈德利一下,都带着倾家荡产般的搏命疯狂!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哼!”哈德利冷哼一声,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漠视生命的冰冷。金钱,对一心追求力量巅峰、此刻只想脱困的他来说,毫无意义。
面对这因贪婪而更加汹涌的人潮,哈德利手中的长剑舞动得更快!剑光不再是简单的寒芒,而是化为一片密不透风、收割生命的死亡风暴!
“噗!噗!噗!咔嚓!啊——!”
血肉横飞的景象更加惨烈。冲在最前面、被金币冲昏头脑的士兵,甚至没能看清剑光从何而来,身体便已四分五裂。断臂残肢在空中飞舞,头颅滚落在地,被后面冲上来的同伴踩得稀烂。五万金币的诱惑,只是让这片屠宰场变得更加拥挤,死亡的速度更加骇人听闻。
杰麦尔看着手下士兵像被投入绞肉机般成片倒下,短短片刻又有数百人丧命,而那道赤红的身影依旧在稳步地、不可阻挡地向着包围圈边缘推进,距离彻底突围似乎只在数息之间!他肥胖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冷汗如浆涌出,浸透了华丽的内衬。恐惧已经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顶住!顶住啊!”杰麦尔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他嘶喊着,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援军!光明教廷的圣域大人马上就要到了!最多半个时辰!只要再坚持半个时辰!挡住他!只要拖住他!活下来的,老子每人赏……赏一千金币!!”
他再次提高了价码,试图用时间和更高的赏格来强行续命。半个时辰和一千金币的许诺,如同最后一剂强心针,让那些在哈德利非人杀戮下快要彻底崩溃的士兵,又强行榨出最后一丝力气,用同伴的尸体作为盾牌,用近乎自杀的方式,试图迟滞哈德利的脚步。
就在杰麦尔声嘶力竭地吼出“半个时辰”的瞬间——
“唰!”
哈德利前进的步伐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住,骤然停顿!
他猛地抬起头,无视了周围依旧在疯狂扑来的士兵,那双燃烧着血色怒火的赤红眼眸,如同穿越了层层叠叠的人墙盾牌,如同穿透了弥漫的血雾和烟尘,精准无比地、牢牢地锁定在了躲在重重保护之后、那个肥胖如球、满脸惊惶冷汗的城主身上。
那目光,冰冷!锋利!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又像是死神的凝视!
杰麦尔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他所有的叫嚣、所有的鼓舞、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道目光下冻结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让他血液都几乎凝固。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一条从地狱深渊探出的毒蛇盯上的青蛙,连动一根手指的勇气都彻底丧失。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远去,只剩下哈德利那双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充斥着纯粹毁灭意志的血色眼眸,深深地烙印在杰麦尔因极度恐惧而扩张的瞳孔之中。
这冰冷的注视,比任何咆哮的威胁都更令人绝望。它宣告了一个事实:无论有多少士兵挡在前面,无论有多少金币悬赏,无论援军何时抵达,这个城主,他哈德利——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