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三年,我随地质勘探队进入黔南雾山,暴雨冲垮了唯一的出山路。我们在深山里发现一座废弃的清代古宅,门楣上“陈府”二字被苔藓啃噬得支离破碎。
推开吱呀作响的楠木门,堂屋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具穿嫁衣的骷髅,头盖骨上插着根金簪。队长老周啐了口唾沫:“晦气!”一脚踢散了骸骨。
当夜老周准备歇息,这个时候反锁得房门缓缓打开,老周瞬间吓愣了不敢动弹。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红衣女子,头发盖面飘然而至来到老周面前扒开头发。一个发白眼球飞了出去吓得老周当场毙命
后夜,我被女子唱戏声惊醒。循声摸到西厢绣楼,凭栏坐着个穿红嫁衣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正对月梳头。她哼着咿咿呀呀的戏词,突然转头冲我一笑——脸上没有五官,平滑如卵。吓得我落荒而逃
翌日,队员大刘被发现溺死在半寸深的洗脸盆里。他右手紧攥着一块褪色的红盖头,法医怎么也掰不开。大刘的面部表情很是夸张。一定是生前看到了恐怖到不能再恐怖的事情
“是冲撞了山神!”副队长请来神婆做法事。神婆刚点燃符纸,突然发出公鸡打鸣般的怪叫,头硬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嘶喊:“她说要...七个新郎!”你们尽快离开这里,不跑后果很严重
第三天,地质专家老王在书房离奇消失。我们只在案几上找到一张墨迹未干的婚书,女方署名“陈胭”,日期竟是光绪十六年。最诡异的是,婚书空白处浮现出血字:“三”。
恐怖笼罩整座古宅。无线电彻底失灵,指南针疯狂乱转。厨师老李试图翻墙逃走,却被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按回院中。次日清晨,他吊死在槐树上,腰间系着条猩红腰带,脸上挂着毛骨悚然的微笑。
“还差三个。”唱戏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惊恐地发现,自己手背不知何时多了个胭脂唇印。
还差三个哦!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当夜,我点燃祠堂所有蜡烛,翻出一本落满灰尘的族谱。光绪年间,陈家七岁幼女陈胭被许配给县令五十岁的傻儿子冲喜。大婚当日,女孩穿着嫁衣投井自尽。族谱记载,她死后第七天,抬花轿的四个轿夫全部暴毙...
“原来你要的是这个。”我苦笑着看向窗外。红衣女孩正倒挂在屋檐下,头发垂进我颈窝,冰冷刺骨。
我翻出地质锤,砸开祠堂地砖。下面埋着七口小棺材,每口都装着具穿新郎服的孩童尸骨——正是光绪年间接连暴毙的七个男孩。我将尸骨拼成“解冤”二字,泼上随身携带的汽油。
火焰窜起的刹那,红衣女孩出现在火光中,五官渐渐清晰。她对我鞠了一躬,化作青烟消散。
晨光刺破浓雾时,救援队终于赶到。他们震惊地发现,整座古宅其实早已坍塌百年,唯有祠堂香案上摆着八盏油灯——七盏已灭,最后一盏的火苗,正映在我瞳孔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