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笃定,那个受伤的刺客,是他们的软肋。只要盯死了这一点,就不怕苏蔓不现身。
“另外,”他顿了顿,补充道,“查一下,瑞王妃生前,与江湖上哪些奇人异士,或者隐世门派有过往来。尤其是……擅长医术、机关、匿踪之术的。”
他要知道,苏蔓身上这些层出不穷的“惊喜”,究竟源头何在。
“是。”长史领命退下。
水榭中重归寂静。萧御看着棋盘上被黑子隐隐包围的几颗白子,眼神深邃。
苏蔓,你以为逃往西边,就能天高任鸟飞吗?
这万里河山,皆在本王棋局之内。你逃得越远,这盘棋,便下得越有意思。
他期待着,将她重新纳入掌控的那一刻。届时,她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倔强,都将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而这种期待本身,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前所未有、连他自己都未曾深思的新奇体验。
接下来的几日,苏蔓一行人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秦川经验丰富,总能提前嗅到危险的气息,带着他们避开一波又一波的明哨暗卡。他们昼伏夜出,跋山涉水,依靠着《青囊》中记载的野外辨识方向和寻找可食用植物的知识,勉强维持着体力。
苏蔓眉心的追魂印在墨池的封印下,如同沉睡,没有再带来麻烦。但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属于“星谶”的冰冷能量,并未完全消散,只是变得极其微弱,蛰伏在经脉深处。而《青囊》中那些关于能量引导和基础运用的知识,在她反复研读和实践下,渐渐有了一丝模糊的理解,虽远谈不上掌控,但至少让她对自己身体的异常不再那么全然无知。
厉锋的伤势是他们最大的拖累。尽管秦川弄来了更好的金疮药,但他的高烧时退时起,伤口愈合缓慢,大部分时间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只能由人轮流背负。苏蔓看着他那张因伤痛而愈发棱角分明的脸,心中复杂难言。这个沉默的男人,为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这一日黄昏,他们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第二个重要据点——黑水寨的势力边缘。
那是一片依傍着湍急“黑水河”建立的连绵山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远远望去,山腰以上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依山而建的木质寨墙和哨塔,透着一种粗犷而森严的气息。
“小姐,前面就是黑水寨的地界了。”秦川指着远处的山寨,神色却不见轻松,反而更加凝重,“寨主雷啸天,早年是瑞王殿下麾下一员悍将,因性情耿直,得罪了权贵,才被迫落草。王爷和王妃对他有恩,按理说,他应会庇护我们。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但此地龙蛇混杂,寨中也并非铁板一块。而且,萧御的威胁近在眼前,雷寨主是否会为了旧日恩情,赌上全寨上下数百口人的性命,犹未可知。”
苏蔓明白秦川的担忧。人心难测,尤其是在巨大的压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