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抬眼,只见永嘉郡主在一众贵女的簇拥下款款走来,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淬着毒,毫不掩饰其中的嫉妒与恶意。她今日打扮得格外隆重,像是要把所有风头都压下去。
苏蔓心底一沉,知道来者不善。她微微屈膝:“郡主殿下。”
永嘉郡主却不叫起,围着她转了一圈,目光挑剔地扫过她的衣裙,嗤笑一声:“将军夫人这身衣裳,倒是别致。就是这料子……啧啧,像是江南去年流行的残次品了。夫人开着那么大的铺子,怎的也不给自己用些好料子?莫非是……银钱不凑手?”
这话已是极其无礼的羞辱!暗示她生意表面风光,实则内里空虚,甚至暗示将军府苛待她。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蔓身上,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林婉茹脸色微变,想开口解围,却被永嘉郡主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苏蔓缓缓直起身子,脸上笑容不变,声音温软却清晰:“劳郡主挂心。妾身只是觉得,衣裳重在合体舒适合时宜,而非一味追逐昂贵新奇。至于银钱,”她顿了顿,目光坦然迎向永嘉郡主,“霓裳阁开门做生意,诚信为本,盈亏都是常事,倒不劳郡主费心了。”
永嘉郡主没想到她如此牙尖嘴利,被噎得脸色一青,刚要发作。
苏蔓却话锋一转,仿佛刚刚想起什么,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瞧妾身这记性。方才听闻郡主似乎格外喜欢霞影纱?正巧妾身铺里前日新到了一批苏杭最新的浮光锦,流光溢彩,更胜霞影纱数倍,且京中独此一份。本想送至王府请郡主品鉴,不想今日在此遇上了。郡主若是不弃,妾身明日便让人送几匹到府上,也算赔罪。”
以退为进,反将一军。既点出永嘉郡主上次抢料子的不光彩,又用独一无二的“浮光锦”狠狠吊起她的胃口,更在众人面前做足了姿态。
永嘉郡主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想要那独一无二的浮光锦,又拉不下脸当场应承,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只能冷哼一声:“谁稀罕!”甩袖转身走了。
一场风波,被苏蔓轻易化解。
众女眷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又多了几分深意。这位将军夫人,看来并非只有一张脸和会做生意那么简单。
苏蔓保持着微笑,心底却无半分得意。永嘉郡主今日的刁难,看似冲着她和霓裳阁,但其背后,是否也有其父端亲王,甚至其他对萧御不满的势力的影子?
她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一个更深的漩涡。
赏花宴结束后,苏蔓婉拒了林婉茹的挽留,提前回府。
马车刚驶入将军府所在的街巷,速度却慢了下来。
苏蔓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府邸侧门附近,隐约有几个看似普通的路人,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将军府的高墙,行为透着诡异。
她心下一凛,立刻放下车帘。
是监视?
针对将军府?还是……针对刚刚从安远伯府回来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