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傅恒一直魂牵梦萦想娶回家的姑娘,今天终于是如愿以偿。
一身大红嫁衣的曦滢今日灿若桃李,水盈盈的眼睛看向傅恒,他恨不得立刻就一亲芳泽。
喜娘见他傻了,也没太过放在心上,毕竟新婚之夜这样的人不独傅恒一个,用早已准备好的竹竿,将盖头撑至房檐上,高声道:“称心如意,步步高升!”
随即走过来,将他们两个的衣襟相搭,放上炕桌,炕桌上是子孙饽饽和长寿面,喜娘口中吉祥话不断:“祝愿二位吉祥如意、福寿双全!”
窗外的气氛组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了祝词。
萨满太太摇着铜铃念起满语祝词,两人接过递来的合卺酒杯,酒液混着蜜水滑入喉咙,甜得心里发颤。
傅恒有兄弟九个,除了外任的,其他哥哥都在,窗外热闹极了,一片嘈杂中,喜娘端着盘饽饽过来:“该用子孙饽饽了。”
她先是拿着只饽饽喂到曦滢唇边,曦滢知道这玩意儿就是半生的,只是浅浅的咬在了边儿上,朱唇在雪白饽饽上留下一道胭脂红印,喜娘笑着问她:“生不生?”
曦滢就咬了一点点面皮的部分,垂着脸装羞涩,小声道:“生。”
喜娘又拿着手里的饽饽去喂傅恒,傅恒吃了一口,不等喜娘问,大声说:“生、生!”
窗外传来兄弟们起哄架秧子的吆喝,年长的哥哥们还克制些,年龄相仿的几个兄弟子侄扒着窗棂往里瞧,最小的侄儿明瑞够不着,还踮着脚往里看,惹得满院哄笑。
“行了行了,该给新人留些空儿。”二嫂笑着把起哄的年轻人都赶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塞给傅恒个眼色。
房门 “吱呀” 关上的瞬间,满室的喧闹忽然褪了去,只剩下龙凤花烛偶尔爆出的灯花声,噼啪轻响像藏在暗处的心跳。
傅恒望着曦滢眼里的自己,此刻的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曦滢:这儿也没别人呐),忽然笑了:“你今天看起来非比寻常的好看。”
窗外传来族长的声音,正用满语说着祝福的话,混着房内萨满太太的歌声,像把所有的吉庆都揉进了这方温暖的屋子里。
按规矩,新妇要在新房 “坐福”,傅恒却不肯走,挨着她坐下,侧头仔细看着曦滢。
曦滢被他看得不自在,抠着嫁衣上的绣线轻声问:“你怎么不去前院应酬?”
“没关系,大都是老亲了,阿玛和兄弟们会看着办的。”傅恒说。
还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哈。
“现在只想和你一起。” 他说得直白,眼里的光比桌上的红烛还灼热三分,“从五台山回来就盼着这一天了。”
风掀起窗帘一角,飘进阵阵欢笑声。
傅恒望着曦滢鬓边的红珊瑚流苏,忽然觉得,那些繁琐的礼节、喧闹的人群,都成了这刻温柔的完美注脚 —— 原来最好的吉时,从不是算出来的,而是身边人眼里的光,刚好落在自己心上。
“真好,以后你就是我傅恒的媳妇了。”傅恒正大光明的搂住了曦滢的腰。
转正了腰板就是硬。
他慢慢低下头,鼻尖先碰到她鬓边垂下的珠花,随即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唇上,像带着满室的烛火温度 ——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吻了下去。
红盖头还悬在半空,将月光和烛火都筛成了暖融融的红,把这对新人的影子,在青砖地上叠成了密不可分的一团。
“我帮你把发冠拆了吧。”一只手帮曦滢扶着她庞大的发冠到底有些碍事,傅恒说。
对于从没接触过这种东西的傅恒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大工程,特别是在不要丫头帮忙的情况之下,难度堪比九连环。
他的指尖小心翼翼的解析着曦滢的发饰,那些纵横交错的簪钗在他手里比兵甲更复杂十分,拆到第三支时,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发丝。
曦滢轻呼一声,他立刻停手,轻声道:“别动,我慢些。”
繁复的钗环一支支落在妆匣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最后一朵珠花从发间滑落,曦滢的青丝如瀑般散开,扫过傅恒的手背,带着淡淡的香气。
他指尖一顿,忽然从妆匣里取出根红绳,俯身取了曦滢的一缕头发,同自己发辫里的一缕缠在一起,用系了个同心结。
“这样才算真正的‘结发’。” 傅恒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指腹轻轻抚过她鬓角的碎发。
那结发的红绳,仿佛把两人的呼吸都缠在了一处。
曦滢拿过剪烛芯的小剪子,把系在一起的青丝小心的剪下,放在了枕边,傅恒看了一眼,盘算着赶明儿央求曦滢给他绣个荷包好好装起来。
傅恒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垂,那点血色立刻蔓延到颈项,他的指尖顺着曦滢的发丝滑下,掠过她颈间,进而拆开了她的领扣。
到了拆礼物包装的环节,曦滢自然不会示弱,也伸手把傅恒的衣扣一颗一颗解开。
曦滢的嫁衣和傅恒身上的大红喜服陆续滑落在地,堆叠在一起。
红烛的光晕在他眼底流转,曦滢的睫毛颤了颤,忽然伸手环住他精壮的腰。
帐幔垂下的瞬间,将满室烛火都笼成了暖融融的橘色。
青丝与帐中香缠绕成一团,体温透过肌肤相触的地方漫开来,如同春水漫过堤岸。
纯情傅恒的动作生涩且笨拙。
帐角悬着的同心结轻轻晃动,烛火渐渐矮下去,窗外的月色不知何时隐进了云里,帐内的光影愈发朦胧。
曦滢的睫毛在他胸前投下细碎的影,如同春夜里落在湖面的星子。
“往后这帐里的月色,只与你一人看。”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几番痴缠之后,傅恒揽住曦滢纤细的腰肢,指尖缠着她的一缕发,在掌心绕了又绕。
“天亮了要给阿玛额娘请安。” 累了一天,又折腾了这么久,曦滢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困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早。” 傅恒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鼻尖蹭着她发丝间的香气,“让龙凤烛火再替我们守一会儿夜。”
他看着怀中人的呼吸渐渐沉匀,抱着她的胳膊悄悄紧了紧。
有媳妇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