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无殇的话。
佛祖眼中光芒明灭不定,金色佛瞳深处似有万千佛国生灭。
他双手合十,素白僧衣在虚空中无风自动,周身流转的佛光忽明忽暗,仿佛在经历某种激烈的天人交战。
过了许久,他缓缓抬头,低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已然带上了几分妥协的意味。
秦无殇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滚吧。
他负手而立,漆黑的双眸如深渊般不可测度:佛该灭,但灭佛的人不是我。
话音落下,他转头看向不戒和尚。佛祖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金色佛瞳中倒映着不戒痛苦挣扎的身影,神色复杂难明。
最终,佛祖深深看了不戒一眼,身形渐渐虚化,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于虚空之中。
随着他的离去,那座恢弘的佛域也缓缓沉入时间长河,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哗啦——
时间长河泛起最后一道涟漪,随即隐没于虚无。
那道不知从何处降临的通天光柱也随之消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掐灭。
轰隆隆!
时间与空间重新开始流动,天空中乌云剧烈翻滚,紫金色的雷霆如怒龙般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仿佛在宣泄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汪......吞天魔犬缩了缩脖子,浑身毛发炸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它猩红的狗眼中满是惊惧,嘴里喃喃自语: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柱消散,不戒和尚身上的金光也随之褪去。
他眉心的血印重新变得鲜艳,黑色纹路如活物般退回印记之中。
呼——
不戒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转头看向秦无殇,嘴角勾起一抹懒散的笑容:你终于回来了。
秦无殇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调侃:我再不回来,你就要被打死了。
不戒和尚耸了耸肩,漆黑袈裟上的血迹诡异地流动起来:这不是没死成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残破的袈裟,又抬头望向原先须弥妖佛城所在的位置。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突然如同想到了什么般,向四周张望:
我的棺材呢?那可是我耗费千年时光、用无数天材地宝炼制的宝贝!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闪便冲向下方废墟。
断裂的佛首半埋在瓦砾中,眉心处赫然嵌着那具黑棺。
不戒心疼地抚摸着棺身上被佛光灼出的裂痕,嘴里不住嘟囔:亏大了亏大了......
秦无殇并未理会不戒的碎碎念。
他负手而立,抬眸望向漆黑天穹,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轰隆隆——
天空仿佛被激怒般剧烈翻涌,厚重的乌云如墨浪翻滚,无数紫金色雷霆在云层中穿梭。
乌云翻滚间,一股令太虚界震颤的威压轰然降临。
这一刻,太虚界内的各族强者与所有蛰伏的古老存在都惊骇抬头。
每一道闪电劈落,都将虚空撕裂出焦黑的裂痕,整个太虚都在雷霆的威压下震颤。
嗷呜!吞天魔犬在这股灭世般的气机压制下发出一声哀鸣,四爪抓出的空间裂痕如同破碎的镜面,最终仍抵抗不住地从空中坠落,重重砸在不戒身旁的佛首上。
娘的......这威压......它浑身毛发炸立,舌头耷拉在外面,猩红的狗眼中满是惊惧。
不戒单手托着黑棺,另一只手轻抚狗头,仰望着天穹下那道孤傲身影。
在他们的视野中——
秦无殇一袭黑袍猎猎作响,独自凌空而立。
漫天雷霆在他头顶交织成毁灭之网,紫金色的电光将他冷峻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身后虚空不断崩裂又重组,仿佛整片天地都无法承受他的存在。
而他就这样平静地注视着暴怒的苍天,嘴角噙着一丝讥诮的笑意。
那姿态,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天穹之上,那股威压越来越重。
乌云如墨汁般翻滚,每一道雷霆都如同灭世之矛,将虚空撕裂出漆黑的裂痕。
整片万妖大陆都在颤抖,山川移位,江河倒流,无数生灵在这股天威下瑟瑟发抖。
秦无殇负手而立,衣袍在狂风中纹丝不动。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漆黑的双眸穿透层层乌云,仿佛在与某种存在对视。
轰——!
一道直径超过千丈的紫金雷霆在云层中酝酿,却始终未能劈落。
天穹似乎在犹豫,那股浩瀚的威压不断攀升,却又在即将爆发的瞬间停滞。
最终,那股威压缓缓消退,厚重的乌云如潮水般散去,露出万里晴空。
阳光洒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恍如隔世。
秦无殇从空中缓缓落下,衣袍不染纤尘。
不戒和尚立于半截佛首上,见秦无殇走来,他咧嘴一笑:“那雷怎么没劈下来,我还想看看你吃瘪的模样呢!”
秦无殇并未理会他的调侃,目光落在他身旁的黑棺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戒拍了拍身旁的黑棺,眼中闪过一丝狂热:这口棺材我花了千年时间打造,为的就是葬佛。
如今才葬了一座伪佛城,自然要继续走下去。
他抬头望向远方,声音低沉:我要走遍太虚,送所谓的“佛”入轮回。
这是我该偿还的因果。
说着,他忽然看向趴在一旁的吞天魔犬:大黑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吞天魔犬闻言猛地抬头,猩红的狗眼瞪得溜圆:跟你去葬佛?
不戒点点头:路上缺个扛棺材的。
嗷呜!吞天魔犬一跃而起,浑身毛发炸立,犬爷我才不......
话说到一半,它突然眼珠一转,改口道:
有什么好处?
不戒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佛门有不少宝贝......
吞天魔犬的耳朵瞬间竖起,口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戒一脸正经。
吞天魔犬兴奋地原地转了三圈,最后一爪子拍在地上:成交!狗爷我跟你干了!”
秦无殇看着这一人一狗,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两人一犬在相互告别后。
不戒赤足踏空而行,每一步落下,脚下便绽放一朵黑金莲华。
吞天魔犬驮着那口巨大的黑棺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回头张望,猩红的狗眼中满是兴奋。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