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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的靠山屯,早没了秋收时的热闹劲儿。玉米垛在各家院子里堆得跟小山似的,黄澄澄的,却被西北风吹得褪了色,露出里面干枯的芯子。村口那棵老槐树,叶子落得精光,光秃秃的枝丫伸向天,跟老太太的手指头似的,风一吹就“吱呀”响,听得人心里发紧。

傍晚时分,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来,淡淡的,很快就被风吹散。狗叫声此起彼伏,从村东头传到村西头,最后又被更深的寂静吞回去。只有村东头那片荒坡,始终静得吓人——那儿立着口老井,光绪年间就有了,现在早没人用,成了个没人敢靠近的禁地。

那井确实透着邪性。井栏是青石板凿的,磨得溜光,却裂了好几道深缝,缝里嵌着黑绿的青苔,下雨天能渗出水来,顺着缝往下滴,“滴答、滴答”,跟哭似的。井壁上也爬满了青苔,湿滑滑的,往井下看,黑黢黢的,深不见底,连月亮光都照不进去,仿佛能把人的眼神都吸进去。

屯里人都不敢提这口井,尤其是老一辈的。有说前两年放羊的王老汉,后半夜赶羊路过荒坡,听见井里有人叹气,那声音软乎乎的,像是个女人,吓得他连羊都顾不上,连滚带爬跑回村,第二天再去,羊丢了两只,找遍了荒坡都没找着;还有说李婶上个月去井边洗衣裳,井水本来清得能照见人影,突然就浑了,跟掺了墨似的,还浮上来几根长头发,吓得她洗衣盆都扔了,回家就病了三天。

这些事儿,赵铁柱都听过,却只当是老辈人瞎咧咧。

赵铁柱今年二十二,是屯里最年轻的拖拉机手,长得五大三粗,胳膊上全是劲儿,开着拖拉机拉玉米的时候,能把车开得跟飞似的。他初中毕业去县城学了半年农机,回来就成了屯里的“文化人”,总觉得老辈人那些“禁忌”“鬼神”都是封建迷信,不值一提。

这天晚上,赵铁柱在村头王二家的小酒馆喝酒。酒馆就一间屋,炕桌周围挤了五六个老爷们,烟味酒气混在一起,呛得人直咳嗽。老村长马富贵也在,他六十多了,头发花白,喝了口酒,放下杯子,慢悠悠地说:“过两天就是十五了,月圆,你们年轻人可得记住,别往东头老井那边去,听见没?”

“村长,您还信这个啊?”赵铁柱夹了口花生米,嚼得咯吱响,“我去年十五还在井边撒过尿呢,啥事儿没有,连个影子都没看着。”

马富贵瞪了他一眼:“你这犟种!去年那是没到时候!前儿个李婶去井边洗衣裳,井水突然就浑了,跟掺了墨似的,还漂着长头发,吓得她盆都扔了,这你没听说?”

“那是她自己吓自己,井水浑了说不定是底下泥翻了,长头发说不定是风吹进去的。”赵铁柱满不在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看啊,都是你们传得邪乎,其实啥玩意儿没有。”

旁边的王二也劝:“铁柱,别这么说,那井确实邪性,我爷爷那辈就说,井里有东西,别去招惹。”

“有啥东西?是鬼还是怪?”赵铁柱放下酒杯,拍了下桌子,声音大了起来,“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今晚我就去井边守着,要是啥都没有,您老可得陪我一瓶二锅头!要是真有啥,我把它揪出来,让大伙儿看看,到底是啥玩意儿在装神弄鬼!”

马富贵急了:“你这孩子咋这么拧?那东西能随便揪?万一出点事儿,你爹妈咋办?”

“放心,我命硬,啥邪祟都近不了身!”赵铁柱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他从小就犟,越是不让他干的事儿,他越要干,更何况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要是认怂,以后在屯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众人见劝不动他,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赵铁柱喝了酒,心里更热乎,吃完饭就回家拿东西,准备去井边“捉鬼”。

回家的时候,媳妇小翠正坐在炕头缝衣服,见他进来,抬头问:“咋才回来?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赵铁柱从柜子里翻出个手电筒,又揣了包烟,“今晚我去东头老井那边守着,看看那鬼到底长啥样。”

小翠脸一下子白了,赶紧拉住他:“你疯了?那井邪性,村里人都躲着走,你还去?别去了,怪膈应人的。”

“怕啥?我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被鬼吓着?”赵铁柱掰开她的手,“你在家等着,明早我给你带好消息,让你看看你男人多厉害。”

小翠还想劝,可赵铁柱已经拎着手电筒走了,门“哐当”一声关上,留下她一个人在屋里,心里七上八下的。

夜里十点多,月亮已经升得老高,惨白惨白的,照在地上跟撒了层霜似的,连路边的石头都透着股寒气。赵铁柱走在土路上,脚下的路冻得邦邦硬,每走一步都“咯吱”响,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清楚,像是有人跟在他身后。

他揣着手电筒,烟叼在嘴里,心里一开始还挺得意,觉得自己肯定能揭穿那些谣言,可走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路过村小学的破院墙时,墙头上的荒草被风吹得“呜呜”响,跟有人哭似的,听得人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歪歪扭扭的,像个怪物。

“怕啥,都是风声。”他给自己壮胆,加快了脚步。

快到东头荒坡的时候,突然听见几声夜猫子叫,“嗷呜——嗷呜——”,声音尖细,在夜里传得老远,像是在哭丧。赵铁柱心里咯噔一下,脚步慢了下来。他从小就怕夜猫子,老辈人说,夜猫子叫,是要死人的。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掏出一根点上,打火机打了三下才着,烟丝的糊味儿稍微压了压心里的慌。他深吸一口烟,吐出来的烟圈在月光下慢慢散开,很快就被风吹没了。

“不就是口井吗,有啥好怕的。”他嘀咕着,走上了荒坡。

荒坡上全是枯草,风一吹,“沙沙”响,像是有人在草丛里走动。那口老井就在荒坡中间,旁边长着几棵歪脖子柳树,树枝光秃秃的,影子投在地上跟鬼爪子似的,正对着井口。

赵铁柱走到井边,先踢了踢旁边的石头,没什么动静。他把手电筒打开,光柱照向井栏,青石板上的青苔看得清清楚楚,还有几道深深的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他又照向井口,里面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只有手电筒的光进去,一下子就被吞了,连个反光都没有。

“喂!有本事出来!别躲在里面装神弄鬼!”他对着井口喊了一声,声音在荒坡上回荡,“鬼——鬼——”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喊了半天,只有回声,没有别的动静。赵铁柱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瞎紧张,说不定那些传言真的是假的。他靠在井栏上,掏出烟来,又点了一根,慢悠悠地抽着。

就在这时,月亮爬到了头顶,银白色的月光刚好照在井口上。突然,井口开始冒白雾,白花花的,从井底慢慢飘上来,带着股子寒气,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冻得他一哆嗦。

他心里一惊,赶紧掐灭烟,站起来,手电筒照向井口。那白雾越来越浓,很快就把井口围了起来,他甚至能看见白雾里有细小的水珠,落在井栏上,“滴答”响。

更奇怪的是,刚才还有的蛐蛐叫、风声,一下子全没了,荒坡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跟打鼓似的。

就在这死寂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声。

“呜呜……呜呜……”

声音从井底传上来,断断续续的,像是女人被捂住了嘴,哭得又闷又伤心,每一声都透着股子绝望,听得赵铁柱头皮发麻,手心里全是汗。

“谁?谁在哭?”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发颤。

哭声没停,还是“呜呜”的,像是离他越来越近,又像是一直在井底,不远不近,勾着人的魂儿。

赵铁柱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想转身跑,可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似的,挪不动。他想起马富贵的话,想起李婶的遭遇,心里第一次有点怕了——这井里,好像真的有东西。

可他又想起自己在酒馆里说的话,要是就这么跑了,明天全村人都得笑他。他咬了咬牙,握紧手电筒,一步步走向井口。

井栏冰凉冰凉的,跟摸在冰坨子上似的,他双手撑在井栏上,身体慢慢往下探,眼睛盯着井底。

一开始,只能看见白雾,还有那黑漆漆的井水。可就在月光刚好穿过白雾,照到水面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井水映出一个人影——长头发,披在肩上,穿着一件花衣裳,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脸,可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影,正在盯着他。

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双冰冷的手从水里“唰”地一下伸了上来!

那双手惨白惨白的,指甲盖泛着青,手指关节突出,像是没有血色的枯树枝,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脖子!

“呃……”

赵铁柱一下子就喘不上气了,那双手的力气大得吓人,跟焊在他脖子上似的,凉得钻骨头,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冰坨子攥住了,血液都要冻住了。

他赶紧用双手去掰那双手,可那手纹丝不动,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手上的湿滑,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带着股子腥气。

他脚一滑,身体往前倾,差点掉进井里,他吓得魂都飞了,用尽全身力气,往井栏上一撞,“咚”的一声,撞得他肩膀生疼,可那双手终于松了。

他连滚带爬地往后退,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柱照向井口,他看见那双手还在井边晃了晃,然后慢慢缩回了水里,那“呜呜”的哭声,也跟着小了下去,最后没了动静。

“妈呀!”

赵铁柱喊了一声,爬起来就往回跑,连手电筒都忘了捡,鞋子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只觉得身后有东西在追他,风声里全是那“呜呜”的哭声,吓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铁柱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一进门就栽倒在地上,浑身是汗,脖子上红一道紫一道的,青黑色的手印清清楚楚。小翠吓得哭了起来,赶紧喊邻居帮忙,把他抬到炕上,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他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一直说胡话,一会儿喊“别抓我”,一会儿喊“水凉”,小翠守在他身边,眼泪就没停过。马富贵也来看过,看见他脖子上的手印,叹了口气,没说话,只让小翠多烧点纸钱,在门口念叨念叨。

第四天早上,赵铁柱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睛,眼神直勾勾的,谁跟他说话都不理,只是盯着屋顶,像是傻了一样。小翠给他端来粥,他也不吃,一看见碗里的水就哆嗦,连洗脸都不敢用大碗,只敢用小碟子接水。

村里人都议论纷纷,说他真撞着鬼了,那些以前不信的人,现在也不敢靠近东头的荒坡了。马富贵再来的时候,坐在炕边,跟他说:“铁柱,不是我说你,那井里的东西,碰不得,你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了。”

赵铁柱这才慢慢开口,声音沙哑:“村长,井里的……到底是啥?”

马富贵叹了口气:“是秀娥,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可马富贵知道的也不多,只说秀娥是从河北逃荒来的,长得俊,嫁给了村里的张老三,后来不知道为啥,就没了。要想知道详细的,还得问村西头的瞎眼婆婆。

瞎眼婆婆姓刘,一辈子没嫁人,住在村西头的破屋里,据说她年轻的时候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后来眼睛瞎了,反而能通阴阳,屯里人有啥邪乎事儿,都去找她。

赵铁柱病好后,拎了两斤点心,去了刘婆婆家。刘婆婆坐在炕头,手里捻着佛珠,听见他进来,就说:“是铁柱吧?你是来问东头那口井的事儿。”

赵铁柱一愣,点了点头:“婆婆,您知道井里的秀娥?”

“知道,”刘婆婆叹了口气,声音慢悠悠的,“那姑娘苦啊。”

接着,刘婆婆就给赵铁柱讲了秀娥的故事。

三十多年前,河北闹饥荒,秀娥跟着爹娘逃荒来靠山屯,半路上爹娘都没了,就剩她一个人。屯里人可怜她,给她口饭吃,后来她嫁给了村里的张老三。

张老三长得还行,就是个赌鬼,一开始对秀娥还挺好,可后来赌输了钱,就变了样,天天喝酒,喝完酒就打秀娥,还跟邻村的寡妇勾搭上了。

秀娥性子软,受了委屈也不说,只是偷偷哭,有时候还会去东头的井边洗衣服,跟井水说话,说她想家,想爹娘。

有一天,张老三又赌输了,回来就跟秀娥要她带来的银镯子——那是秀娥娘留给她的,她一直戴在手上,舍不得摘。秀娥不给,张老三就打她,把她打得浑身是伤,最后还把她拖到东头的井边。

那天正好是十五,月亮特别圆,张老三指着秀娥骂:“你个丧门星!跟你在一起我就没赢过!你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死了干净!”

秀娥哭着求他,说她以后会好好干活,会帮他还债,可张老三根本不听,一把就把她推下了井。秀娥掉下去的时候,还喊着:“张老三,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张老三把秀娥推下去后,还往井里扔了块石头,听着没动静了才走。第二天,有人发现井边有秀娥的鞋,可下去捞,啥也没捞着,秀娥就这么没了。

可没过半年,张老三就出事了。他去村北的河里捞鱼,不知道咋的,就掉下去淹死了,尸体捞上来的时候,脖子上有一圈青黑色的手印,跟赵铁柱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秀娥的怨气重啊,”刘婆婆说,“她死得冤,魂魄就留在井里,一是等着张老三的魂魄,要找他报仇;二是见不得那些不信邪的人,觉得是不尊重她,所以才会吓唬你。”

赵铁柱听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他以前觉得秀娥是吓人的鬼,可现在才知道,她只是个可怜的姑娘,被人背叛,被人害死,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婆婆,那我现在该咋办?”赵铁柱问。

“去给她烧点纸,陪她说说话,跟她道个歉,”刘婆婆说,“她不是要害人,只是心里苦,需要个人听听她的委屈。”

又到了十五,月圆之夜。

赵铁柱这几天一直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双冰冷的手,听见那“呜呜”的哭声,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去一趟东头的井边,给秀娥道个歉。

晚上,他从家里拿了个碗,盛了碗小米饭,又炒了碟咸菜——他听说秀娥逃荒来的时候,经常吃不饱饭,肯定喜欢吃这些家常的东西。他还找了几张黄纸,卷成纸烟的样子,揣在口袋里。

出门的时候,小翠想跟他一起去,他没让,说:“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夜里的风还是那么冷,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赵铁柱走在土路上,脚步很轻,不像上次那样慌慌张张的,心里只有愧疚。

到了荒坡,井口还是冒着白雾,只是比上次淡了些,没有那么吓人了。他走到井边,把碗放在井栏上,又把卷好的黄纸放在旁边,轻声说:“秀娥姐,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不该冲撞你,不该说那些瞎话。这碗饭你吃了吧,是我媳妇做的,挺香的。”

他说完,就站在井边,静静地等着,没再听见哭声,也没看见那双冰冷的手。月光照在井面上,映出他的影子,旁边好像还有个模糊的人影,长头发,穿着花衣裳,像是在看着他。

他没害怕,反而觉得心里松了口气。他又说:“秀娥姐,张老三早就遭报应了,你也别再委屈自己了,要是想家,就回去看看吧,别总待在井里,这儿冷。”

说完,他站了一会儿,就慢慢转身往回走。走的时候,他感觉背后的寒气散了,风也好像没那么冷了,甚至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狗叫声,很亲切。

回到家,小翠还在等他,见他回来,赶紧问:“咋样?没事吧?”

“没事,”赵铁柱笑了笑,这是他撞鬼后第一次笑,“秀娥姐没怪我,她挺好的。”

从那以后,赵铁柱再也没提过“捉鬼”的事儿,也没再有人说井里有怪事。只是每逢十五,村里人偶尔会看见井边有个模糊的影子,安安静静的,像是在看月亮,又像是在想家。

井栏上的青苔还在,井水还是黑黢黢的,可屯里人路过荒坡的时候,不再像以前那样躲着走,有时候还会往井边放一碗饭,或者一张黄纸,算是对秀娥的一点心意。

关于古井的传说,又多了一段,屯里的老人会给孩子讲秀娥的故事,讲她的可怜,讲她的委屈,告诉孩子们要尊重每一个人,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风还是会吹过荒坡,柳树的影子还是像鬼爪子,可那“呜呜”的哭声,再也没听过了。只有那口老井,还静静地立在那儿,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秀娥已经走了,回了她的老家,见到了她的爹娘;或许,她还在井里,只是不再委屈,不再难过,安安静静地看着靠山屯的日出日落,看着屯里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谁也不知道答案,就像谁也不知道古井里到底藏着多少故事。只是每当月圆之夜,有人路过荒坡,都会停下脚步,往井边望一眼,心里默念一句:“秀娥姐,晚安。”

靠山屯还是老样子,玉米垛年年堆得小山高,炊烟还是那么淡,狗叫声还是那么亲切。东头的荒坡上,老井依旧立在那儿,青石板井栏被岁月磨得更亮,裂纹里的青苔也更绿了。

偶尔有外乡人来屯里,问起那口井,屯里人会给他们讲秀娥的故事,讲赵铁柱的遭遇,讲那些关于古井的传说。外乡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有的害怕,有的同情,有的不信,可屯里人都笑着说:“不管你信不信,都别去冲撞她,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命苦。”

那月圆之夜的哭声,好像从未停止过,又好像从未出现过。它藏在风声里,藏在井水的倒影里,藏在屯里人的心里,成了靠山屯最温柔的秘密,一代又一代,往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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