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乔老头是软着脚回到的乔家。
由于害怕极了，他整个人都是哆嗦着的，脸上毫无血色。
一进家门，他就一屁股跌坐在院子里，两眼无神，嘴里一个劲的喃喃。
“完了，完了……”
都说杀人偿命，王大麻子死了，他肯定会被抓去吃枪子的。
乔老头越想越害怕，身子抖得越发厉害，犹如筛糠。
乔老头压根不知道，王大麻子已经被王赖子送来了杨树村的卫生室。
村医老头用银针给止了血，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只是人还昏迷着，没能来找他麻烦罢了。
乔老太刚做好午饭，看到乔老头回来，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熊猫眼。
“老头子，你这眼眶是哪个杀千刀打的？
哎呦，是不是乔念念那死丫头打的！
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个杀千刀的赔钱货，早知道是个叛逆不孝的，小时候就该掐死她……”
以为乔老头的眼眶是被乔念念打黑的，乔老太习惯性张口就开骂。
这一刻，她忘记了对乔念念的恐惧，谩骂声尖锐又刺耳，传出了老远。
屋里乔家伤残们听得胆颤心惊，害怕骂声会把乔念念这个疯子引来，不知道哪个对着院子的方向吼了一句。
“娘，要死啊，你还敢骂她。
是嫌她打你打得不够狠是吧，是不是也要被打得下不来床才肯消停啊？”
听到这话，乔老太被掐住脖子般，终于消停了。
她害怕地往门口方向看了好几眼，没看到乔念念的身影，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把那疯丫头引过来……
刚才喊话的人是乔老大。
他倒不是真担心乔老太会被打。
而是，媳妇孩子都跑回媳妇娘家了，老娘要是真被打得下不了床，他还不得被饿死啊！
“老头子，咱有话进屋里关了门再说，在这里说话感觉心慌慌的。”
乔老太实在害怕乔念念会忽然蹦出来打自己，拉起乔老头就往屋里躲。
乔老头腿还是软的，不过也知道院子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强撑着进了屋。
等乔老太关好屋门，他才哆嗦着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有第三个人听到似的。
“我，我，我杀人了！”
过于害怕，他声音都是哆嗦的。
这话一出，吓了乔老太一激灵。
“啥，你杀人啦！杀谁啦？”
立马凑近，声音从开始的惊讶，变得隐隐期待了起来
“是不是杀了乔念念那死丫头？”
乔老头还没回答，她就只个嘿嘿乐上了。
“嘿嘿，杀得好，死丫头早就该死了，杀了好……”
从开始的惊讶，到如今的惊喜，乔老太只用了半秒钟做好了切换。
她咧着没了门牙的大嘴，笑得那叫一个乐呵。
乔老头十分无语，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杀人都要吃枪子了，你还搁那咧着个大嘴笑是几个意思？
是不是盼着我立马死？”
因为气愤，这次说话终于利索了起来。
乔老太讪讪收起笑脸。
“死丫头死了，我高兴还不行吗？
对了，你咋杀的她啊？
有人看见不？
没人看见只要咱都不说，应该不用吃枪子吧……”
乔老太一开口就有说不完的话，乔老头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一个人把话说完得了！
谁说是那死丫头死了的，我可没那个本事杀她。”
“不是她还能是谁，你和谁还有那么大的仇怨？”
知道不是乔念念死了，乔老太还是有点失望的。
要是那死丫头死了该多好，她就不用害怕遭到报复。
“是王大麻子，我，我打死王大麻子了，他，他流了好多的血。”
想起那一扁担下去，王大麻子脑袋开瓢的一幕，乔老头又抑制不住的颤抖，说话又结巴了。
“啥，你咋就那么糊涂，这该如何是好？
你确定人真的死了没，有人知道是你杀的没？
怎么就杀了他呢！……”
乔老太压低声音，细问起了当时的情况。
“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去讨说法就讨说法，咋还动手杀人呢！”
语气里有了抱怨。
“还不是为了珍珠……”
说起乔珍珠，乔老头一拍脑门，满脸的懊恼。
“糟糕，回来得着急，都忘记把珍珠给带回来了。”
乔老太听得一头雾水。
“这关珍珠什么事？珍珠不是跟着她娘回娘家了吗？”
乔家几个儿媳妇今早回去得急，乔老太还没搞清状况呢，几人都带着孩子离开了乔家。
因此，乔老太一直以为，乔珍珠也是跟着罗氏回了娘家才不在家的。
如今听到这里面还有乔珍珠的事，疑惑极了。
“怎么不关珍珠的事！
哎呦，完了，都完了。
我完了，珍珠也完了……”
乔老头又一屁股坐地上，蔫头耷脑的，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听了他的话，乔老太更迷糊了，立追问发生了啥事。
“珍珠咋啦，咋就完啦？
她不就是跟着罗氏回了趟娘家吗，咋就能完啦？
老头子，你赶紧说啊，急死个人了……”
乔老太急得团团转。
家里就乔珍珠一个孙女，乔老太还是很稀罕的。
“我们都被王大麻子和乔念念那死丫头给坑了。
珍珠被王大麻子扛回了家当媳妇，手脚都被扭断了。
小杨树村的村民个个如今都以为是我们把珍珠嫁给了王大麻子。
叶家人得到消息，已经悔了叶建国和珍珠的婚事，嫁给了王大麻子，珍珠这辈子完了，彻底完了……”
嘚巴嘚巴，乔老头把在小杨树村发生的事都说了。
包括王大麻子当着他的面就打乔珍珠，他去阻拦也被打的事。
“珍珠都要被他给打死了，我一着急抄起扁担就狠狠砸了下去。
当时太着急没想那么多，哪知道王大麻子那么不禁打。
只一下脑瓜子就喷血了，还直挺挺倒了下来……”
“哎呦，我的珍珠啊，命咋那么苦哟！
老头子，这可咋整，呜呜！
珍珠还能回来不，王大麻子那老光棍可配不上咱的珍珠。
珍珠可是要当官太太的！
……
”
知道乔珍珠出事了，乔老太抹起了眼泪。
“死老太婆，你只关心珍珠是吧！
王大麻子可能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打死的。
你咋不关心一下我会不会吃枪子啊！”
乔老头耷拉着个老脸，明显不满意乔老太的反应。
乔老太哭声一顿，擦了擦眼角，这才开口。
“老头子，要不，你去镇上自首吧！
听说自首能轻判，最多劳改个几十年，应该不用吃枪子……”
“再说，你是为了保护咱孙女才失手杀人的。
只要主动认罪，应该还能少判好几年呢！”
夫妻二人在屋里嘀嘀咕咕了许久，压根不知道，暗处有双眼睛一直冷冷看着他们。
把他们自以为压得极低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