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载入界面结束，熟悉的峡谷地图展开。林浩操控着他的花木兰，走向对抗路。耳机里传来“破军”那清爽冷静的少年音：“兄弟，我红开，刷完一波抓上，你线上稳一点，别压太深。”
“明白。”林浩应道，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今晚的双排依旧顺利。两人之间的默契仿佛已经融入骨髓，不需要过多交流，一个信号，一个走位，就能明白彼此的意图。林浩的花木兰在“破军”镜的保驾护航下，愈发显得凶猛凌厉，几次精准的蹲草和一闪开团，打得对面溃不成军。
连胜两局后，短暂的休息间隙。两人待在组队房间里，没有立刻开始匹配。
“兄弟，今天手感可以啊。” “破军”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那波一闪接重剑，帅的。”
“你反蹲得也及时，不然我可能送了。”林浩也笑了笑，被高手“兄弟”夸奖，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他顺手点开“破军”的游戏主页，想看看他最近常用英雄的胜率。
主页加载出来，巅峰分数高得吓人，英雄池清一色的打野，国服、省标闪耀。林浩的目光扫过那些华丽的数据，最终落在主页左上角显示的角色生日日期上。今天是xx月xx号，而那个日期显示的就是明天。
“咦？”林浩下意识地发出了声音。
“嗯？怎么了？” “破军”问道。
“没事，”林浩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兄弟，你游戏里这个生日……是明天？”
耳机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愣了一下，才回道：“啊？哦哦，你说那个啊……对哦，好像是明天。哈哈，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就随便填的日子啦。”
声音听起来依旧爽朗，但林浩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往常的停顿。也许是他的错觉。
“随便填的？”林浩有些好奇。他自己当初注册时是认真填了真实生日的，虽然也从没指望过游戏里会有什么庆祝。
“对啊，注册的时候乱点的啦。” “破军”的语气恢复如常，甚至还带着点调侃，“怎么，兄弟你要给我送礼物哦？”
本是随口一句玩笑，林浩却认真了起来。
他想起了这段时间以来，“破军”带着他一路高歌猛进，从星耀挣扎到王者，再到冲击巅峰赛；想起了两人一起研究新英雄“影”的连招和出装，开发各种奇葩套路；想起了拿到市级花木兰标时，“兄弟”比他还要兴奋的语气；还有每次逆风时，“破军”总是冷静指挥，carry全场，从未责怪过他哪怕一次失误。
这个“兄弟”，虽然从未谋面，却已经是他生活中一个非常重要、带来无数快乐和成就感的存在。一个游戏里的生日日期，哪怕是乱填的，似乎也是一个表达感谢的好机会。
“嗯。”林浩很认真地应了一声，“你想要什么英雄的皮肤？你常用的那几个打野，镜、露娜、澜……好像都有不错的传说皮。”
“啊？！”耳机里传来一声明显拔高、甚至带上一丝破音惊诧的疑问，随即对方似乎猛地捂住了话筒，传来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和几声压抑的咳嗽清嗓声。“咳咳……兄、兄弟，我开玩笑的啦！你真要送啊？传说皮很贵欸！”
那瞬间的失态和语气里偶尔流露出的软糯感让林浩觉得有点好笑，心想这兄弟有时候反应还挺可爱的，估计是没想到自己会当真。他更加坚定了要送皮肤的想法。
“没事，最近项目奖金刚发。”林浩说道，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你带我上了这么多分，就当是……分红？”他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可是……” “破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真的太破费了啦……”
“你喜欢镜的[炽阳神光]还是露娜的[一生所爱]？或者澜新出的那个？”林浩直接打断了她的推辞，点开了商城皮肤页面。
“呃……镜、镜的吧。” “破军”似乎被他的直接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回答，但马上又说，“但是真的不用……”
“好了。”林浩已经利落地完成了赠送操作。游戏系统提示赠送成功。
耳机那边彻底安静了。好几秒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极其轻微的呼吸声。林浩甚至怀疑是不是网络卡顿了。
“……兄、兄弟……”良久，“破军”的声音才重新响起，那刻意维持的少年音似乎比平时低沉沙哑了一点点，还带着一种复杂的、被巨大惊喜砸中后的不知所措和感动，“……谢谢……真的……太感谢了……这怎么好意思……”
她语无伦次，感谢的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
林浩还是第一次听到“兄弟”用这种近乎哽咽（他觉得是激动的）语气说话，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说：“小意思小意思，你喜欢就行。以后还得靠你野王带飞呢。”
“那必须的！” “破军”的声音瞬间又充满了活力，那股子自信飞扬的劲儿回来了，“兄弟你放心！从今天起，你的星星我包了！谁敢动你，我就把他野区反烂！”
听着耳机里“兄弟”恢复元气、甚至比平时更加高涨的热情宣言，林浩忍不住笑了。看来这皮肤送得很值。
“好，那就继续？再赢两把睡觉。”
“来来来！冲！今晚不上十星不睡觉！” “破军”干劲十足地喊道。
接下来的对局，“破军”的镜仿佛真的被“炽阳神光”加持了一般，操作更加犀利，侵略性极强，carry得比平时还要卖力几分。林浩甚至觉得，自己只要不送，躺着都能赢。
又轻松拿下一局胜利后，两人回到组队房间。
“兄弟，你明天……”林浩想起明天中午和赵晓薇的咖啡馆之约，下意识地想问问“破军”明天的安排，但话说出口又觉得有点怪，两个大男人问这个干嘛。
“嗯？明天怎么了？” “破军”心情显然极好，语气轻快地问。
“没什么，”林浩转移了话题，“只是觉得……认识你这个兄弟，挺不错的。”
耳机那边又安静了一瞬，然后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语气有些微妙的回应：“……嗯，我也觉得……认识你，很好。”
那声音似乎比平时的伪音要柔软一点点。
“那……再打最后一把？”林浩提议。
“好！”
最后一把游戏在“破军”神勇的发挥下很快结束。退出游戏前，“破军”又郑重其事地用那清爽的少年音道了一次谢：“兄弟，皮肤真的谢谢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晚安。”
“晚安啦，兄弟！”
退出游戏，放下手机，林浩心里有一种满足和愉悦感。能让自己欣赏的“兄弟”这么开心，这钱花得值。
他洗漱完躺在床上，习惯性地刷了下手机。点开微信，发现战队群已经安静下来，只有零星几条晚睡党的消息。他注意到“军”的头像旁，朋友圈那一栏有了一个小红点。
他点进去，看到“军”在十分钟前分享了一首节奏轻快的流行歌，是某个很火的台湾偶像团体的新曲，配文是：“今天超~开心！(*≧w≦)”
文字风格和那个狂奔的兔子表情包如出一辙，充满了活泼可爱的气息，和林浩认知中那个技术犀利、偶尔会爆粗口骂队友菜的“野王兄弟”形象产生了巨大的反差萌。
林浩笑着摇了摇头，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心里嘀咕：“这兄弟，私下还挺……萌的？”他并未深思，只觉得是对方性格里有趣的一面。
他放下手机，准备入睡。明天还要应对和赵晓薇的咖啡馆之约，想到这个，他又稍微有点紧张起来。但一想到游戏里那个靠谱又有点可爱的“兄弟”，以及刚刚送出的、让对方欣喜不已的皮肤，那份紧张似乎又被冲淡了不少。
现实和网络，两个世界，两种不同的心情交织着。带着一丝疲惫、九分满足和一点点对明天的期待，林浩渐渐进入了梦乡。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网络的另一端，中国台湾省的某间卧室里，一个抱着可爱抱枕、长相甜美的女孩，正反复看着游戏里那个新收到的【镜-炽阳神光】皮肤，嘴角是抑制不住的上扬弧度。她切换回微信，看着那个点赞的头像，小声地用软糯的台湾腔自言自语：“这个凌霄……真是有够呆的……但是……人好像真的不错欸……”
她想了想，又点开林浩的微信头像，他的朋友圈寥寥无几，大多是分享一些技术文章或者游戏战绩截图，枯燥得很。但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嗯……明天‘生日’……要不要也回送他点什么好呢……”女孩眨着大眼睛，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