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洒落一地银纱。昆仑基地寂静的林荫道上，只有两个并肩而行的剪影。王凯轻揽着刘佳佳的肩头，步履轻缓，踏着落叶的微响。
“好点没，要是想哭就哭出来，这里没人，不用怕有人看见你的眼泪。”
王凯低声轻喃，犹如在哄睡一个襁褓的孩童。
闻言，刘佳佳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望向王凯，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像两汪清泉被无形的堤坝拦住。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微微颤动如被雨水打湿的蝶翼。下眼睑泛着淡淡的红晕，仿佛抹了一层最细腻的胭脂。
“我以为眼泪当初已经流干了，现在想起来却还是那么难过。”
吸了吸鼻子，扭头用手掌不着痕迹地擦去眼中的泪水，用力地呼吸了两口林间清新的空气，似乎是调整好了状态，轻柔地清了清嗓子，再次抬头望向对方。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以你的脑袋应该听出了些什么，以前没机会跟你说，今天只要你问，我都告诉你。”
王凯低头看着妻子那双不再蓄满泪水却依旧泛红的眼睛，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回忆让你那么难受，那就不要再提起了，不管你过去经历了什么，从今往后有我在，我会尽可能不再让你受伤流泪。”
看着丈夫那真切的目光，刘佳佳不由的又是一阵心酸。
“我不想再瞒你了，他叫漆文章，是神龙前任格斗总教官，当时也是我的未婚夫…”
尽管心中已有些猜想，但听到妻子亲口说出来，王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一块棱角锋利的冰。一股酸涩的暗流猝不及防地撞上心脏，闷闷的，堵住了所有想说的话。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丈夫的异常，刘佳佳继续开口说着。
“当时我们已经在筹备婚礼了，约定好我完成手上的任务便举行婚礼，可是就像那肥皂剧里演绎的一样…”
似乎是情绪已经真的稳定下来了，刘佳佳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不带有任何色彩。
“那次任务具体内容因保密原因我不能告诉你，当时我是神龙的大队长，我带领龙牙和磐石前往某地执行任务，任务很成功，在撤离时，我们意外发现了更深的线索，我决定跟进，被陈铮拒绝了，他要求我带队按计划撤离。”
说到这里，刘佳佳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
“可能是我当时太自信了，我不想错过这个线索，于是我让龙牙和磐石按计划撤离，我单独行动，结果…我失败了，那是对方设下的一个圈套。”
“我被围困在雨林中四天四夜，救援信号发出后却迟迟得不到救援，后来我才知道，陈铮收到我的信号后第一时间召开了紧急营救会议，但因为我提供的信息太有限了，所以行动方案迟迟无法敲定。”
“文章知道了，和陈铮大吵一架，提出由他带一个小队前来营救，营救方案根据现场情况临时制定，可是被陈铮拒绝了，而且被关了禁闭，但是整个神龙都是文章的学生，禁闭室又如何关的住他，就这样，文章在哄骗了两个值守的战士并打晕他们后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顺着我当时留下有限的信息前来营救。”
连续的回忆和话语似乎让刘佳佳感到了些许疲惫，走到了路边，坐在了路牙上。
“当我绝望之际，终于等来了陈铮迟来的救援，获救后我脱力昏迷了两天，当我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郎中而不是文章，得到的消息更是让我几乎崩溃。”
“陈铮靠着文章一路上提供的信息安排了周密的救援计划，但当救援小队出发后文章却失联了，直到他们找到我，依旧没有发现文章的踪迹，最后在完成救援撤退途中在一片像遭到剧烈爆炸损毁的建筑内发现了文章的配枪和一堆被炸成碎片的人体组织里找到了可以艰难辨认出的神龙的作战服碎料。”
“文章，他为了救我，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