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珠朝小饭店里看了眼,摇头道:
“不了,我不怕热,正好,想跟你聊两句。”
“嗯。”贺骏山含着口冰棍儿,“您说。”
袁玉珠严肃起来:“...小贺,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囡囡暂时决定不生孩子,真是为了她的学业考虑?”
贺骏山顿住,笑声轻促道:
“当然是。”
袁玉珠皱紧眉,“我这几天,跟你妈去菜市场,偶然听说了一些话...”
贺骏山淡定打断,“妈,闲言碎语,少听。”
“......”
袁玉珠尴尬,也不是她想听,有的事儿你越不想知道,反倒越往你耳朵里钻。
不过这会儿话题都打开了。
她接着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又有人说,是你生不了。”
贺骏山淡定如斯,点了点头嗯了声,什么也没解释。
袁玉珠眨眼,语气小心。
“你,知道啊?”
“嗯,听说了。”
听说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忍得了呢?
袁玉珠看着女婿高高大大的身板儿,眼神复杂极了。
面对丈母娘如此复杂目光,贺骏山总不可能解释说,风声是自己放出去的。
他咬了口冰棍儿,淡笑垂眼,表现的不甚在意:
“让他们说去吧,只要不是说我媳妇儿,说我啥都行。男人,这点儿担当该有。”
袁玉珠眼神更复杂了。
这不是担当不担当的事儿.....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叹了口气。
中午,几人在饭店这边吃过饭,才回大院儿。
万肇难得在家,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他从客厅迎出来,哄着妻子回房间午睡。
贺小军自己跑出去玩儿。
一身汗透的贺骏山,则回房拿了换洗衣物,下楼冲个凉水澡。
等他进屋,就见媳妇儿坐在书桌前,正翻着账本儿算账。
于是关上门,走过去用手压住账本儿。
“睡一觉再忙,行不行?”
周黎晓抬头,男人头发湿漉凌乱,身上那件工字背心儿,将结实的胸膛肩臂都袒露出来,给人顶天立地般的踏实感。
她眨眨眼,轻轻推开他手,拉开书桌抽屉,两根纤长手指夹出一只信封给他看。
“这是纪建松的信,你什么时候塞到抽屉里的?”
贺骏山扫了眼,嘴角浅扬:
“就顺手塞了。”
周黎晓嗔他一眼,“还用书本压住,是不想让我看是不是?”
贺骏山无奈,单手叉腰,一手握住她肩。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真不想让你看,我早销毁了。”
周黎晓捏着信封小声嘀咕,“那你干什么还塞到底下去?”
贺骏山摸了摸鼻梁,“...有点纠结,想让你晚点儿再知道。”
他这么一说,周黎晓更想看了,当即就拆开信封,把信纸拿出来。
“诶!”
贺骏山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手。
周黎晓昂起脸,眼巴巴看他。
“到底想不想让我看?”
男人苦笑,“是好事儿,可以看...”
好事儿?
周黎晓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下,心里有了个猜测,于是掸开他手,自顾拆开信纸。
贺骏山在旁看着,见她逐字逐句看的认真,不由轻叹口气,主动解释起来。
“我给他寄了喜钱,表示恭贺,之所以没跟你讲,是觉着最近身边人都太怪了,不想让你受影响。”
周黎晓看完信,得知是纪建松和陈红的儿子都满月了。
她又气又好笑,抬头叱道:
“这有什么?我还能嫉妒不成?我应该给陈红寄点营养品表示表示才是,你真是.....”
贺骏山笑了笑,揽着她肩没说话。
周黎晓将信重新收起,盘算了下要给陈红寄些什么东西好,心里有了主意,再抬头刚想跟他商量一下,就在看到男人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后顿住话头。
贺骏山这表情,像是在笑,分明又异常沉默。
她想到什么,眨了眨眼,侧身环住他肩。
“...骏山哥”
“嗯。”
贺骏山揽抱住她单薄身子,低头看着小媳妇儿昂起来的粉润脸蛋儿,眼眸不自觉柔和。
“你这么小心翼翼,其实不止是担心我受影响,你自己,也挺羡慕,是不是?”
之前她们单独在外面住,只周末回来那么一两天,倒还没太觉得。
直到暑假这一个多月,彻底搬回大院儿,心态简直受不了。
贺骏山鼻腔里呼出口气,也不说话,低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说不羡慕,那不等于骗你了?”
周黎晓抱着他脖子,噘起嘴,被放到床铺上,还主动趴在他肩头不撒手。
“都怪我....”她小声说。
贺骏山失笑,揉了揉她后脑,“别瞎说,没人怪你。”
谁知耳边的轻言细语,话锋一转,软兮兮嘟嘟囔囔:
“怪我太年轻,太贪心,什么都想要~”
贺骏山背脊僵了下,偏脸垂眸,想看她,一只柔软小手却摸上他脸,微微用力按着他脸贴脸,指腹亲昵揉捏他耳垂,还在他耳边说甜言蜜语。
“骏山哥,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细细密密的碎语钻进耳朵里。
贺骏山痒的头皮发麻。
她这么主动,结婚至今都是头一回。
这福气,他得享啊。
“嗯。”
大手握住细腰,贺骏山笑声低促,搂着人倒进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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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天办事儿,最是难捱。
尤其大晌午,气温是一天里最热的。
日头西斜,周黎晓头晕眼花,觉得自己差点就要脱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贺骏山抱她起来擦身子,又翻腾来翻腾去的,把湿潮的床单褥子都揭下来,翻箱倒柜搬出新的铺床褥子铺好。
一切打理好,他按着床上的人重重亲了一口,眉眼噙笑意气风发的直起腰,抱着换下来的被褥出去晒了。
傍晚时分晒褥子....
周黎晓不敢想别人什么目光,扯起被单捂住脸,臊着臊着,就这么睡着了。
贺骏山将被褥晒在二楼小阳台。
隔壁邻居在收褥子,一眼瞧见他晒褥子,隔着距离笑道。
“贺旅长,小军那么大了还尿床呢?”
贺骏山笑了笑,也不解释。
“嗯。”
他转身准备回屋,就见贺小军从走廊里噔噔噔跑出来,大声喊道:
“爸!我早就不尿唔唔...”
贺骏山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嘴,拎小鸡崽子似的把儿子抱进去,顺手关上小阳台的门,才压低声训斥。
“别喊,不丢人?”
贺小军瞪大眼,脸上都是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