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家离开。
路过袁家两人也没停,一路走到停车的地方,直接上车离开。
贺骏山边开车,边看了眼周黎晓,说道:
“等两天,他们要是不肯,再就把举报信递上去。”
“好。”周黎晓点头。
程教授的小舅子买通人投毒害命这件事,可大可小,要的是上面派人调查,随便推波助澜一把,火就能烧到程家。
就算最后不脱层皮,也是一次敲打。
真跟贺家作对,程家还没那个实力。
*
程曼曼受不了这个气。
她回到房间,等到晚上父母都睡了,然后偷溜下楼,拿了程昱房间的钥匙,悄悄把门打开。
这一个多月,程昱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不用再拄拐,胳膊和腿上的石膏也拆了,就是走路还有点瘸。
袁菲的事,程家一直还瞒着他。
程太太为了阻止他偷偷跑出去见袁菲,怕事情败露,每一个来家里探望的人都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提袁家的事。
对方答应,程太太才带他们上楼。
不止如此,她还每天把程昱锁在房间里,饭菜都是送进屋里的。
这导致程曼曼和涂津也不敢造次,只能两面哄先瞒住程昱。
所以直到今天,程昱都还不知道袁菲已经离世的消息。
大半夜的房门‘吱呀’一声,本就没睡熟的程昱瞬间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进屋来。
他伸手拧亮床头夜灯,看着出现在房间里的程曼曼,不由皱眉。
“这么晚,干什么?”
“哥,出事儿了。”程曼曼双手捏着钥匙,走到他床边小小声说道。
程昱刚坐起身,听言脸色严肃:
“什么事儿?”
程曼曼:“贺骏山他们来咱家了,舅舅找人搞周黎晓的饭店,结果被抓了,他们来找咱家算账了!”
程昱皱眉:“等会儿,你慢慢说,什么意思?舅舅搞她家饭店,他们来找咱们算账?”
程曼曼咬唇,“你之前,不是还让你相熟的人,去查她弟弟的那个工厂么...?”
她也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她哥干的,但直觉就是,所以试探着说出来,想看看程昱的反应。
程昱脸色难看。
程曼曼指尖扣着钥匙纹路,心想,果然是她哥干的。
“...你先说,她们想怎么算账?”程昱问。
程曼曼就把要调他随行南非驻办任务的事说了。
程昱听完脸黑如炭,“爸同意了?”
程曼曼垂头丧气,“还在考虑,可不同意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你一辈子就这么一眼望到头儿了。”
又道,“妈还说了,胳膊掰不过大腿,贺骏山以后要做首长,咱们家惹不起贺家,就这么顺坡下,以前的事儿就过了也算。”
程昱周身气息阴沉,半天没开口说什么。
“哥?”程曼曼小心打量他,“我觉得这也太欺负人了,所以进来告诉你,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程昱语气发阴,“你看我出得去吗?”
程曼曼噎住,神色微讪咬住唇。
“那,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
程曼曼站住,眼睛微亮看着她哥。
程昱面无表情抬头,“他们就是想让我走,这样就没人再管菲菲了,不能让他们得逞。”
程曼曼表情僵住,“......”
袁菲,又是袁菲?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哥真是给灌了迷魂汤了,神经病!
“明天你给我叫袁二来。”
“啊?”程曼曼莫名紧张,睁大眼问,“你找袁二哥,干嘛?”
程昱冷眼看她,“他们拿我仕途相逼,我就让他贺骏山身败名裂,做不成首长!”
程曼曼看着他的眼睛,后脖子一凉,莫名打了个哆嗦。
她心生后悔,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该让程昱知道这些事。
可又转念一想,程昱早晚也会知道。
就算现在不知道,等到派他去南非的调令下来,他一样会知道,会反抗,会有所行动。
再想到她们家最近在周黎晓和贺家身上栽的跟头,想到周黎晓春风得意,以后还要做首长夫人。
凭什么她命那么好?次次逢凶化吉就算了,和她不对付的人还都要倒霉。
她不过就是个乡下土包子,连亲生爸妈都不愿意要她,这样一个人,凭什么过得比她们这些城里的干部子女都要好?
程曼曼心底那点点微末的紧张和后悔,都被嫉妒和愤愤不平掩盖。
“...行,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找袁二哥。”
*
袁家最近很安静。
袁继深退休养病,卸下职务后,来家里走动串门的人也少了许多。
袁太太倒是很喜欢现在的日子,毕竟丈夫的退休金不薄,她们家往前也有不菲的积蓄和底蕴,生活条件没有差太多。
女儿袁媛读首都师大,平时住校,只有周末回家,明年毕业就能分配到工作。
经历了家里的重大变故,儿子袁墨文也老实安分下来,他最近还到处跟那些发小打听,想要碰个机会,自己做点小生意。
袁太太对此全力支持,还特地跟娘家哥哥说了,让他帮忙寻觅打点,有机遇就抓来给她儿子试试。
儿子终于肯上进了。
袁太太心满意足。
她觉着现在的日子,才算是安稳下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家里摆了张袁菲的遗像,每次看见她都觉得很晦气,可照顾到丈夫的心情,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这天一大早,程曼曼突然到家里来走动,袁太太跟袁媛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惊讶。
要知道,自从袁菲出事,袁继深的职务由程教授接替后,程家人跟袁家有段日子不来往了。
出于礼貌,袁太太笑眯眯起身招呼程曼曼:
“曼曼,来这么早啊?快坐,吃过饭没有?”
“哦,我吃过了阿姨,您不用管我,快坐下吃吧。”
程曼曼笑的一脸乖巧。
袁太太也就客气客气,见她这么说,也就重新坐下了。
程曼曼不等她再开口,先看了眼袁墨文,笑盈盈解释说:
“今天周末,我在家太无聊了,想着媛媛应该也回来了,就过来串个门儿,没打扰你们吧?”
袁媛捧着杯子喝牛奶,听言表情微讶,跟袁太太对视了眼,呵呵干笑道。
“没,你找我,有事儿?”
她跟程曼曼虽然年纪相仿,但从小就玩儿不来。
程曼曼是程昱和袁菲的跟屁虫,袁媛跟袁菲不对付,当然跟程曼曼也玩儿不来。
程曼曼说她来找自己的,打死袁媛也不信。
“没事儿,就找你唠会儿嗑,你先吃饭吧。”
程曼曼笑眯眯走到一旁沙发上坐下,“我等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