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的岩壁比吉斯想象中更狰狞。
不是赤沙漠那种松散的沙砾坡，而是近乎垂直的赤红色岩壁，表面布满了风化的裂缝和尖锐的石棱，像被巨斧劈开的伤口。阳光垂直晒在岩壁上，石面滚烫得能烫熟鸡蛋，吉斯的手掌刚按上去，就被烫得缩回手，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他的皮肤虽然因“皮肤硬化”有了些防护，但面对这样的高温，依旧显得脆弱。
“得找有阴影的地方爬。”利奥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汗水顺着他脸颊的疤痕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滴在脚下的沙砾上，瞬间蒸发成一缕白烟。他指着岩壁左侧一道凹陷的石缝，“你看那里，有块向外凸的岩石，能挡住阳光，我们从那边走，能省点力气。”
吉斯顺着利奥指的方向看去，那道石缝宽约半米，凹陷处确实有一片巴掌大的阴影，像岩壁上睁开的一只小眼睛。他点点头，将短斧别在腰间，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汗——粗布裤子早已被汗水浸透，擦上去黏腻腻的，却能稍微增加手掌的摩擦力。
两人一前一后，利奥在前，吉斯在后，沿着岩壁缓慢向上攀爬。利奥显然有过攀爬岩壁的经验，手指精准地抠进石缝，脚尖踩着仅能容纳半只脚的石棱，每一步都走得稳当。吉斯则全靠身体的协调性和“神经反射”的加成，偶尔脚下打滑，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旁边的石棱，化险为夷。
岩壁上的风比地面更烈，刮在脸上像小刀割一样疼。吉斯低头往下看，只见下方的沙砾地已经变成了模糊的赤红色一片，刚才经过的乱石堆像撒在地上的黑豆，渺小得几乎看不见。他赶紧收回目光，心脏一阵发紧——恐高不是他的弱点，但这种无任何防护、全靠手脚支撑的攀爬，每一次失误都意味着粉身碎骨。
“小心上面！”利奥突然低喝一声，猛地向下缩了缩身体。
吉斯抬头一看，只见上方三米处的石缝里，突然探出一对漆黑的爪子——爪子有成人手掌大小，尖端泛着金属般的寒光，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岩石碎屑。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身体从石缝里钻了出来，那是一只通体灰黑色的生物，体型像缩小版的野猪，背部覆盖着厚重的甲壳，甲壳上布满了尖刺，脑袋扁平，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正死死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
“是岩爪兽！”利奥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这东西最擅长在岩壁上伏击，甲壳硬得能挡得住砍刀，爪子能轻易抓碎岩石，被它盯上就麻烦了！”
吉斯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岩爪兽的动作比他想象中更快，刚从石缝里钻出来，就沿着岩壁快速爬下来，爪子抓在石面上，发出“滋滋”的刮擦声，石屑不断往下掉，砸在吉斯的肩膀上。
“你先往上爬，我来挡住它！”吉斯大喊一声，右手伸向腰间的短斧。
但利奥刚想动身，脚下的石棱突然“咔嚓”一声断裂——那石棱本就风化严重，刚才被利奥踩了几下，早已不堪重负。利奥身体一歪，整个人朝着下方坠去，只有左手还死死抠着一道石缝，身体在岩壁上晃来晃去，像风中的落叶。
“吉斯！救我！”利奥的声音带着绝望，他的手指已经开始发白，显然快要抓不住了。
岩爪兽见利奥陷入困境，立刻改变方向，朝着利奥扑去。它的攀爬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到了利奥上方，爪子朝着利奥的手臂抓去——一旦被它抓住，利奥肯定会失去支撑，摔下岩壁。
吉斯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他想扑过去救利奥，但两人之间隔着两米多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感觉到身体里那股熟悉的热流再次涌动，这一次，热流集中在他的手脚上，像是有无数个小吸盘在皮肤下蠕动。
他几乎是本能地朝着岩壁一扑，手脚瞬间贴在了石面上——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掌和脚掌像是被强力胶水粘在了岩壁上，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即使身体悬在半空，也没有丝毫下坠的趋势。
“岩石吸附！”那个模糊的念头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能力的存在——他能控制手脚的吸附力，甚至能在岩壁上自由移动，就像岩爪兽一样。
没有时间多想，吉斯调动起“岩石吸附”的能力，沿着岩壁快速向利奥移动。他的动作比岩爪兽更灵活，手脚在石面上交替移动，每一步都稳如磐石。转眼间，他就到了利奥身边，左手紧紧抓住利奥的手腕，右手抽出腰间的短斧，朝着岩爪兽的脑袋砍去。
岩爪兽没想到吉斯能在岩壁上如此灵活，愣了一下，想要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铛”的一声脆响，短斧砍在岩爪兽的甲壳上，火星四溅，虽然没能砍破甲壳，却把岩爪兽震得向后退了几步，暂时失去了平衡。
“抓紧我！”吉斯低吼一声，左手用力，将利奥拉到自己身边。利奥趁机用右手抓住一道石缝，终于稳住了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岩爪兽稳住身体后，再次朝着两人扑来。这一次，它不再攻击利奥，而是把目标对准了吉斯——显然，这个能在岩壁上自由移动的人类，让它感受到了威胁。
吉斯一边要稳住利奥，一边要应对岩爪兽的攻击，顿时陷入了被动。岩爪兽的爪子不断抓向他的身体，每一次抓击都能在石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若不是他反应快，早就被抓成重伤了。
“用木矛刺它的眼睛！”吉斯大喊一声，他注意到岩爪兽的甲壳虽然坚硬，但眼睛周围没有甲壳保护，是它的弱点。
利奥立刻反应过来，右手松开石缝，从背后抽出木矛，瞄准岩爪兽的眼睛，猛地刺了过去。岩爪兽正全神贯注地攻击吉斯，没注意到利奥的动作，木矛“噗嗤”一声，准确地刺进了它的左眼。
“嗷——！”岩爪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扭动起来，爪子疯狂地在岩壁上抓挠，石屑纷飞。它的右眼因为疼痛变得通红，死死盯着利奥，朝着利奥扑去。
吉斯抓住这个机会，双脚在岩壁上用力一蹬，身体像箭一样朝着岩爪兽飞去，右手的短斧高高举起，朝着岩爪兽的脖子砍去。岩爪兽的脖子虽然也有甲壳覆盖，但比背部的甲壳薄了不少。“咔嚓”一声，短斧砍进了岩爪兽的脖子，深达斧柄。
岩爪兽的身体猛地僵住，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漏气声，黄色的血液从伤口里喷涌而出，溅在岩壁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把岩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它挣扎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垂下手，身体从岩壁上滑落，朝着下方的沙砾地坠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再也没有了动静。
吉斯松了一口气，身体软了下来，幸好“岩石吸附”的能力还在，他才没有掉下去。利奥也瘫在岩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谢谢你，吉斯。”利奥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如果不是你，我刚才就摔下去了。”
吉斯笑了笑，手臂还有些发酸：“我们是同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我也多亏了你，才能杀死岩爪兽。”
两人休息了几分钟，体力渐渐恢复。利奥检查了一下刚才断裂的石棱，摇了摇头：“这条路走不通了，刚才的岩爪兽应该是从上面的石缝里出来的，上面说不定还有更多。我们得换条路，从右边那条更宽的石缝走，虽然远一点，但更安全。”
吉斯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岩石吸附”的能力还在持续，手脚贴在岩壁上，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他试着在岩壁上移动了几步，发现只要自己集中注意力，就能自由控制吸附力的强弱，甚至能在垂直的岩壁上奔跑——这个能力，简直是为攀爬圣山量身定做的。
两人沿着右侧的石缝，继续向上攀爬。有了“岩石吸附”的能力，吉斯的攀爬速度快了不少，甚至能时不时拉利奥一把，帮他节省体力。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终于爬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宽敞岩缝——岩缝有两米多宽，三米多深，足够两人休息，而且位置隐蔽，不用担心被野兽或敌人发现。
吉斯从背包里掏出沙狼皮，铺在岩缝的地面上——地面虽然还是有些冰凉，但铺上狼皮后，至少能隔绝一部分寒气。利奥则从怀里掏出打火石，在岩缝里找了些干燥的苔藓和枯枝，生起了一堆篝火。篝火的光芒照亮了岩缝，温暖的感觉驱散了身上的疲惫，也让两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来，吃点东西。”利奥从怀里掏出最后一点沙鼠肉干，递给吉斯一半，“这是最后一点了，明天到了血之平台，应该能领到食物和水。”
吉斯接过肉干，慢慢咀嚼着。肉干已经有些变硬，但在篝火的烘烤下，散发着淡淡的肉香，比发霉的干粮好吃多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量还有23%，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风从岩缝口吹进来，带着山顶的寒气，让篝火的火焰微微晃动。
“吉斯，你知道圣吉列斯大人吗？”利奥突然开口，眼睛看着跳动的篝火，神情变得无比虔诚。
吉斯愣了一下，圣吉列斯——圣血天使的基因原体，战锤40K里的传奇人物，他当然知道。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我是个孤儿，从小在赤沙漠里流浪，没听过这个名字。”
利奥笑了笑，身体向篝火靠近了一些，开始缓缓讲述：“圣吉列斯大人是帝皇最伟大的儿子之一，是我们巴尔人的守护神。传说他有着金色的头发，洁白的翅膀，穿着能挡住混沌能量的天使铠甲，手里握着一把能净化一切邪恶的圣血之剑。在很久很久以前，混沌大军入侵巴尔，是圣吉列斯大人带领圣血天使，在赤沙漠里和混沌大军血战了七天七夜，最后斩杀了混沌的恶魔领主，把混沌赶出了巴尔。”
利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篝火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明亮。“我小时候，爷爷经常给我讲圣吉列斯大人的故事。他说，圣吉列斯大人不仅强大，还很仁慈。有一次，巴尔发生大旱，赤沙漠里的水都干了，很多人都快渴死了。是圣吉列斯大人用他的圣血，浇灌了巴尔的土地，让沙漠里长出了沙麦，救了我们所有人。”
“后来，圣吉列斯大人虽然离开了巴尔，但他的精神一直守护着我们。圣血天使就是传承了圣吉列斯大人的意志，继续守护着巴尔，守护着帝国。我们去参加选拔，就是为了能成为圣血天使的一员，像圣吉列斯大人一样，对抗混沌，保护我们的家园。”
吉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他知道利奥讲的故事里，有很多神话色彩，但也包含着巴尔人对圣吉列斯的崇拜和对圣血天使的信仰。在战锤40K的黑暗宇宙里，这样的信仰，是支撑人们活下去的重要力量。他想起自己穿越前看到的圣血天使设定——圣吉列斯最终被荷鲁斯背叛，死在了叛乱之战中，但他的灵魂依旧在守护着圣血天使，甚至会在圣血天使陷入危机时，以灵能投影的形式出现。
“吉斯，你为什么要去参加选拔？”利奥突然问道，眼神里带着好奇。
吉斯愣了一下，他该怎么回答？说自己是穿越者，为了活下去才去参加选拔？显然不能。他想了想，说道：“我想变得强大。在赤沙漠里，我见过太多人因为弱小而死去，我不想像他们一样。如果能成为圣血天使，我就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像你一样的同伴。”
利奥笑了笑，拍了拍吉斯的肩膀：“说得好！我们都会成为强大的战士，都会成为圣血天使的！”
篝火渐渐变小，夜色越来越深。岩缝外的风还在刮，但两人的心却很温暖。吉斯靠在岩缝的石壁上，看着跳动的篝火，脑海里回荡着利奥讲的圣吉列斯传说。他知道，自己离圣血天使越来越近了，离这个世界的核心越来越近了。
但他也知道，前面的路会更危险。基因筛选的生死考验，混沌势力的不断骚扰，还有圣血天使自身的基因缺陷……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抉择。
吉斯握紧了手中的短斧，斧刃在篝火的光芒下泛着冷光。他抬起头，看向岩缝外的夜空——夜空里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辰，像圣吉列斯大人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巴尔的土地。
“圣吉列斯大人……”吉斯在心里默念，“如果您真的在守护着巴尔，那就请保佑我们，能顺利通过选拔，能成为真正的战士吧。”
篝火终于熄灭，只剩下一堆通红的炭火。利奥靠在沙狼皮上，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吉斯却没有睡意，他坐在岩缝口，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同时感受着身体里“岩石吸附”的能力——这个新获得的能力，又给了他一份在这个残酷世界里活下去的底气。
夜色渐深，圣山的岩壁在黑暗中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吉斯知道，明天，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他和利奥就要面对初选的考验，就要踏上血之平台，去迎接未知的命运。
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同伴，有武器，有能力，还有一份对活下去的坚定信念。
圣山的夜，很静。只有风的低语，和吉斯心跳的声音，在岩缝里缓缓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