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新当天，“心灵研习社”的摊位前人头攒动。与其他社团摆桌子发传单的朴素风格不同，他们直接租用了学生活动中心的一个小型报告厅。入口处布置着深蓝色的绒布帷幕，旁边立着块牌子：“探寻心灵秘境，唤醒内在潜能——需通过灵性感知测试方可入内。”
这故作神秘的调调吸引了不少好奇心旺盛的新生。
林逸和姜浩混在排队的人群里。姜浩穿着件紧绷的t恤，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表情严肃得像要去踢馆。林逸则套了件宽松的卫衣，戴着副平光眼镜，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拿了本《梦的解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对神秘学感兴趣的文弱学生。
“放松点，姜同学，”林逸低声提醒，“我们是来‘感知’的，不是来砸场子的。你这表情像是要感知人家的颅骨厚度。”
姜浩闻言，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效果堪比恐怖片海报。
排队进程缓慢，每次只放几个人进去测试。出来的人表情各异，有的兴奋雀跃，有的垂头丧气，更有个别眼神略显恍惚，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到没？”林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眼神恍惚的男生，“状态不对，可能已经被浅层影响了。”
姜浩眼神一凛，点了点头，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稍微收敛了些，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终于轮到他们。工作人员是个面带职业性微笑的学姐，递给他们每人一张表格和一支笔。
“请在这边填写基本信息，并完成背面的灵性感知初筛测试题。达到标准线方可进入会场聆听社长的精彩演讲哦。”学姐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像扫描仪一样打量着每个新生。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林逸扫了一眼测试题，和赵刚搞来的题库大同小异，无非是些关于直觉、共情、梦境、超自然体验的自评量表。
他扶了扶眼镜，数据化视角悄然开启。这些题目在他眼中不再是问题，而是一个个可以精准操控的“信息输入点”。他需要一份足够“灵性”能引起对方兴趣，但又不能太过夸张引起怀疑的答卷。
【发现漏洞：L775-心理测试题权重分配不均。描述：第三、第七、第十二题对总分贡献度显着高于其他题目。】
【发现漏洞：S212-选项语义模糊性。描述：部分选项表述存在多重解释空间，可引导评分者主观偏向。】
“呵，就这点小把戏。”林逸心中暗笑，开始下笔。他像一个最精明的考生，精准地在高权重题目上选择了最能体现“灵性天赋”的选项，而在其他题目上则表现得像是个略有感悟但尚显懵懂的探索者。笔尖滑动，每一个勾选都恰到好处，仿佛经过精密计算。
旁边的姜浩就抓瞎了。他看着那些“你是否曾感觉与某个陌生人心灵相通？”之类的题目，眉头拧成了疙瘩。最后他心一横，大部分题目都选了“偶尔”或“不确定”，只有在“你是否相信通过锻炼可以强化自身意志”这一题上，毫不犹豫地勾了“完全相信”。
交卷后，工作人员现场批改。看到林逸的答卷时，那位学姐明显愣了一下，多看了他几眼，然后在表格上盖了个“优秀”的章。轮到姜浩，学姐看着那份几乎全是“偶尔”和“不确定”、唯独意志力一项爆表的答卷，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勉强盖了个“合格”。
“恭喜二位，请进。”学姐拉开帷幕。
报告厅内光线昏暗，只有讲台上方打着一束暖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说不清的甜腻香气。能容纳近百人的厅内坐了大约七八十人，大多是新面孔，神情带着期待和好奇。讲台后方悬挂着社团的徽标——一个抽象化的、仿佛在旋转的大脑图案。
林逸和姜浩找了个靠后、靠近通道的位置坐下。林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数据化视角下，他能看到空气中飘散着一些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粒子，源头似乎来自讲台下方和会场四个角落隐藏的音响设备。这些粒子与空气中那种甜腻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不易察觉的、能潜移默化影响情绪的氛围场。
“低级的信息素配合定向声波引导，前菜而已。”林逸心中评估着，“重头戏应该还在后面。”
很快，一位穿着中式长衫、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上讲台。他面容温和，嘴角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欢迎各位充满灵性的新同学，”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一种奇特的、能抚慰人心的磁性，“我是心灵研习社的社长，李维。”
演讲开始了。李维的口才极佳，从心理学讲到量子物理，从东方哲学扯到西方神秘学，内容杂糅，逻辑似是而非，但极具煽动性。他不断强调“潜能”、“觉醒”、“连接高维自我”等概念，配合着会场内那特殊的氛围场和他声音中隐含的某种节奏，不少新生的眼神开始变得专注，甚至迷离。
林逸注意到，讲台下方那个【信息流屏蔽区】的漏洞提示微微闪烁着，显然下面藏着东西。而苏沐雪预知中的“共鸣装置”，很可能就在那里。
“他在用语言和环境进行初步的精神引导，”林逸压低声音对姜浩说，“注意保持清醒，默念你家传的静心口诀什么的。”
姜浩点了点头，他虽不懂那些玄乎的理论，但武者的本能让他对这种试图影响心智的手段极为排斥，体内气血暗自流转，保持着清明。
演讲逐渐进入高潮。李维的声音越发具有穿透力，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会场：
“……现在，请闭上你们的眼睛，放松你们的身心，感受我们彼此之间，与这宇宙之间，那无形却强大的连接！让我们共同进入更深层次的意识之海……”
会场内大部分新生都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或舒适或陶醉的表情。就在这时，林逸敏锐地感觉到，讲台下方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频率特殊的能量波动！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共鸣启动！漏洞：c558-集体潜意识浅层入侵（人为激活）！描述：特定频率共振波正试图同步在场者脑波，诱导集体情绪爆发！】
几乎同时，讲台后方那个抽象大脑徽标，中心部位微微亮起了不易察觉的淡紫色光芒！
“就是现在！”林逸眼神一凝。
而坐在他旁边的姜浩，虽然按照提醒保持了警惕，但在那共振波扩散开的瞬间，他还是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试图钻入他的脑海，引动他的情绪。他闷哼一声，体内气血猛地加速运转，才将那股不适感强行压下，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汗。
“好邪门的东西！”姜浩低吼一声，看向讲台的目光充满了惊怒。他这才真正体会到林逸所说的“精神污染”是什么概念，这玩意儿比真刀真枪难受多了！
林逸来不及多解释，他知道必须立刻行动。苏沐雪预知中的“精神污染扩散”和“人群失控”马上就要发生！
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到脑海中那个代表着【集体潜意识浅层入侵漏洞】的标识上。
“卡bUG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