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女皇坠马】
一、天狗·蚀日
辰时,楚京上空出现“天狗蚀日”异象。
金乌被黑影一点点啃噬,皇城十二楼鼓声狂震,百姓涌上街头,以为末世。
司天监监正仰头,脸色比日轮还白:
“国运之兆,帝星将坠!”
话音未落,御道尽头传来铁蹄轰鸣——
女皇北巡归京,卤簿却只剩残兵数百,黄金辇舆半边焦黑,绣龙旗被烧出一只只灰火鸦形。
二、血路·御道
李长青隐于坊角,灰火覆瞳,看得分明:
御驾所过,雪地上竟凝着一条血色马蹄印,像被无数暗箭射穿后,又强行缝合的伤口。
女皇楚昭南披凤甲,亲手挽缰,盔缨断去半截,鬓发散落,沾着霜与火。
她腰间的“国运珠”只剩一颗,裂痕纵横,随时会碎。
更惊心的是——
马背空无一人,原本与她并骑的太后,不见了。
百姓跪伏,却不敢呼万岁,只低低呜咽,像送葬。
三、惊变·辇崩
距丹坊三条街,御驾骤停。
拉辇的八匹“龙血驹”同时昂首,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叫。
下一息,马腹齐齐裂开,伸出八条漆黑人手,扒住车辕,猛力一掀!
轰——
黄金辇舆四分五裂,女皇被抛向半空,凤甲在空中散成火蝶。
所有人以为,她会重重摔下。
却见灰火自虚空绽放,一朵火莲托住她脊背,轻轻放于地面。
李长青现身,半跪,臂弯枕着女皇后颈。
楚昭南睁眼,眸中映出少年冷漠的轮廓,她忽然笑了,血沿齿缝渗出:
“李丹师……你终于,肯来见朕了。”
四、遗旨·血书
女皇颤抖抬手,摘下仅剩的那颗“国运珠”,按进李长青掌心。
珠子立刻裂开,化作一张薄如蝉翼的血皮,皮上字迹急速浮现:
“朕死,楚乃李之楚;
朕活,楚乃天下之楚。”
“择其一,莫两全。”
血字写完,血皮便自焚,凝成一枚凤形火印,烙在少年腕骨。
楚昭南声音低得只能两人听见:
“母后……要把我做成‘人丹’,助赵氏龙脉吞楚……”
“救朕,或救楚,你选。”
话落,她头一偏,昏死过去。
五、太后·凤临
鼓声再起,皇城司黑甲涌出,却未救人,反而封锁御道,刀枪朝内。
百姓被驱离,长街尽头,太后凤袍拖地,缓步而来。
她头戴九尾凤冠,每根尾羽皆由“魂玉”雕成,映着蚀日残光,像九柄噬魂匕首。
赵无陵伴其右,折星尺虽断,却仍悬在他袖中,化作一条紫黑锁链,链端系着半颗龙心,尚在跳动。
太后停步,目光穿透人群,落在李长青脸上,温柔而冷:
“丹师,把陛下交给本宫,哀家可许你——国运半成。”
少年抱着女皇,起身,灰火从脚底一路烧到发梢,却未答。
太后叹息,抬手。
皇城司弓弦齐拉,箭簇却非铁,乃“锁魂钉”,专破丹师识海。
“最后问一次,交,还是不交?”
六、折翼·鸦落
回答她的,是一声鸦啼。
灰火自李长青背后聚成巨翼,翼展三丈,轻轻一震,狂风倒卷。
锁魂钉被风裹挟,反噬而去,黑甲成片倒下。
巨翼再震,少年抱着女皇,冲天而起。
赵无陵怒喝,袖中锁链化作百丈,直追灰火。
链端龙心猛地炸碎,血雨洒落,凝成一座“血龙牢”,将巨翼连同少年一起困于半空。
太后掐诀,九尾凤冠齐齐断裂,化作九道魂玉箭,锁定李长青后脑。
“射。”
箭出,风停。
下一息,所有人眼前一黑。
蚀日,在此刻彻底完成,天地无光。
黑暗中,只听见“噗”的一声轻响,像烛芯被掐断。
紧接着,是重物坠地——
咚!
光芒恢复时,长街中央,只剩一滩血迹,却不见人。
女皇与李长青,同时消失。
太后立于血前,凤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一块空洞——
她藏本命魂的“凤还巢”玉佩,碎了。
赵无陵低头,看见自己胸口插着半截魂玉箭,箭尾,犹在轻颤。
远处屋檐,一只灰火鸦回眸,鸦喙叼着半片凤袍,与一颗——
刚刚碎裂的“国运珠”残渣。
鸦展翅,掠过死寂的长街,消失在黎明之前。
七、生天·选择
楚京外,三十里,寒山破庙。
灰火鸦坠落,化作点点火星。
李长青跌坐,怀中的女皇气息微弱,却尚有一线。
他抬起手腕,那枚凤形火印正一点点灼穿皮肤,像要在骨上刻出新的命运。
少年声音低哑,却带着笑:
“陛下,你给的单选题——”
“我两个都选。”
庙外,第一缕天光刺破蚀日黑影,落在两人身上,像极薄的刃,切开凡尘最后的暗夜。
远处,晨鼓再响,却是全新的节奏——
那是丹坊集结的号角,也是凡尘终局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