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女皇密诏】
一、长青·昼漏
旧都长明殿,辰时三刻,「昼漏」将尽。
铜壶水断,滴声骤停,满朝文武却不敢抬头——
女皇自秋狩失踪,已二十九日;今日,珠帘后终于传出脚步,一步一血印。
李长青立于殿外玉阶,灰火轻甲掩在布袍下,掌心「∞」形坐标锁滚烫,似在催促:
“第二诏,就在帘内。”
小九——玖——蜷在他颈侧,龙纹尾缠住领口,尾尖轻敲锁骨,敲出倒计时的「嗒嗒」。
漏停,帘启,内侍捧出一物:
非圣旨,非玉玺,而是一枚「断发玉簪」——
簪首缺一半,断面嵌金,金内藏「女皇真血」,血凝成字:
“朕亡,天下偿。”
内侍声音尖细,却透风漏雪:
“奉旨,传诏之人,需以‘名’换‘命’,以‘命’换‘国’。”
满朝哗然,李长青抬眼,眸里映出玉簪,也映出自己名字——
那名字正被血字一点点拖入簪内,像被钓住的鱼。
二、珠帘·血阶
殿门轰然闭合,百官被锁于外,唯李长青被「血阶」引入。
阶共九级,每一级都浮现女皇记忆:
第一级:少女披甲北巡,剑指长城;
第五级:妇人珠帘后落泪,赐百姓跪街;
第九级:帝王独坐,以发为笔,写「朕亡」二字。
李长青踏至第九级,血阶化作「血纸」,纸面平整,等待最后签名。
签名处,已写好「天下」二字,留一空位,恰对他名字长度。
少年并指,灰火为笔,却在空位写下第三字:
「不」
天下不偿。
血纸受字,剧烈颤抖,「朕亡」二字被「不」字挤碎,碎字化作血雨,落回珠帘。
帘后,传出第一声叹息——
“传诏失败,朕只得亲自出来。”
三、女皇·双身
珠帘碎裂,露出「女皇」——
却非一人,而是两具身体背对粘合:
一具着帝袍,一具穿囚衣;
一具头挽断发簪,一具颈缠镇国锁;
一具眼含苍生,一具眸空洞。
双身同时开口,声音叠成回声:
“朕是皇帝,亦是质子;
诏书一分为二,一曰‘命’,一曰‘名’;
传诏者,需替朕择一。”
李长青灰火收拢,凝成「火秤」——
左盘置“命”,右盘置“名”,秤杆却缺「秤砣」。
少年屈指,自割一缕发,发化作「孤星」,落在秤心,发轻于命,却重于名,秤杆瞬间倾斜。
“我选第三路——”
“以‘星’压‘秤’,以‘我’换‘朕’。”
火秤炸碎,孤星飞起,贯入双身之间,强行撕开「粘合血线」。
女皇双身被迫分离,帝袍身跌坐,囚衣身前扑,两具皆伸手,想抓住少年,却只抓住彼此断发。
四、密诏·真容
断发被孤星点燃,化作「明火诏」——
诏书非绢非纸,而是一枚「透明火瞳」,瞳内映出未来:
长城百姓白头、国运金柱崩散、楚魏铁骑入都……
火瞳悬于李长青眉心,一寸寸嵌入,像第三只眼。
嵌入完成,「女皇密诏」正式生效——
内容只有一句:
“朕以天下为质,换李长青一次‘逆行’。”
逆行,即逆时间、逆国运、逆自身命轨。
代价:少年需在三十日内,将“天下”重新押回女皇手中,否则「∞」形坐标锁爆碎,凡尘星图永闭。
少年以指触额,火瞳闭合,只留一道「金线」藏于皮下,像随时会睁开的缝。
“诏我接了,但押天下之前,我得先赎回百姓白头。”
帝袍女皇抬眼,眸里第一次出现「请求”:
“别让朕的百姓,白得太久。”
五、退朝·独行
血阶消散,殿门重开,百官涌入,却只看见——
龙椅空荡,珠帘碎尽,一地断发被风卷起,凝成「诏」字,又顷刻散成飞灰。
李长青立于御阶下,灰火轻甲化作素布,心口火瞳隐去,像从未入殿。
内侍想拦,被他以指一点,「名」字被抽走,内侍瞬间忘了自己是谁,茫然退到墙角。
玖甩尾,龙纹扫过玉阶,扫出一串「狐火脚印」,脚印直指北门,像替谁提前清场。
少年抬脚,一步踏出殿外,阳光正好,却照不出他影子——
影子被火瞳吞了,暂存于未来。
六、尾声·逆行线
旧都长街,百姓尚不知朝堂惊变,仍在排队购「一夜白」染发药。
李长青穿过人海,火瞳内金线微睁,一瞬扫过,所有人发梢由白转青,却无人察觉。
逆行,从第一根发丝开始。
少年负手,向北而行,背脊被阳光拉得极长,像一条通往未来的索桥,桥心却刻着「逆行」二字。
女皇密诏,终。
天下为质,百姓为先,时间即将倒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