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受伤伏笔
秋意渐深,北风刮在脸上已经带着明显的割意。四合院里的柿子树叶子落尽,只剩下几个橙红色的柿子孤零零地挂在枝头,像一盏盏小灯笼,却也透着一股萧瑟。
院内因阎埠贵算盘崩珠引发的笑谈渐渐平息,禽兽们似乎又暂时蛰伏了下去。但钟浩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人性的贪婪与惰性,绝不会因为一两次教训就彻底改变,只会像野草一样,稍有机会便再次滋生。
他的大部分精力,依旧投入在轧钢厂的工作和自身的学习成长上。技术科的王工对他印象极佳,偶尔会拿一些不太重要的技术问题来“考校”他,实则也是交流学习。钟浩则凭借着超越时代的见识和系统偶尔签到时获得的零碎知识,总能给出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思路,让老王更是将他引为忘年交。
空间里的两只猪崽在充足(且来源神秘)的饲料喂养下,长得油光水滑,膘肥体壮,眼看再有个把月就能出栏,这将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钟浩已经开始筹划如何合理地“处理”掉它们,是悄悄在黑市换成硬通货,还是想办法做成腊肉香肠慢慢吃。
与陈雪茹的关系,也在稳步升温。两人偶尔会一起去看看电影,或者就在绸缎庄后堂,泡一壶茶,聊聊生意,说说见闻。陈雪茹的爽利与妩媚,像一道光,照亮了钟浩在这个冰冷时代的生活。但他始终保持着克制和谨慎,这个年代的感情,需要更多的耐心和责任。
然而,四合院的因果,并未因他的忽视而停止转动。所有的线索,最终都隐隐指向了中院贾家,更准确地说,是指向了贾家那个日渐萎靡、怨气深重的男人——贾东旭。
自从上次全院大会逼捐被钟浩硬怼回去之后,贾家的日子越发显得捉襟见肘。贾张氏的咒骂更加频繁和恶毒,秦淮茹脸上的愁苦也更深了几分。而这一切的压力,最终都转化为了对贾东旭的抱怨和索取。
“你个没用的东西!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够干啥的?” “窝囊废!连点外快都搞不来!让你去求求钟浩,哪怕帮忙弄点便宜的肥皂头儿呢?你都不敢!”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嫁给你这么个废物!跟着你吃糠咽菜!”
类似的抱怨,几乎成了贾家的日常背景音。贾东旭本身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积极上进的人,在原剧中就是个懒散、懦弱又有点自私的角色。在家庭持续的精神压榨和物质贫困下,他变得更加消沉和怨天尤人。
他将所有的不如意,都归咎于外界。归咎于厂里领导不照顾,归咎于同事排挤他,归咎于院里邻居看不起他,尤其是归咎于钟浩——自从钟浩来了之后,院里似乎就变了天,他娘和媳妇念叨钟浩的次数越来越多,看自己越来越不顺眼。
这种扭曲的怨恨,并没有转化为努力工作的动力,反而让他更加消极怠工。在车间里,他能磨洋工就磨洋工,能偷懒就偷懒,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躲清静,怎么搞点小便宜,或者干脆就是发呆,想着不着边际的发财梦。老师傅提醒他注意安全操作规程,他也当耳旁风,甚至觉得别人是在故意找他麻烦。
这一切,钟浩都冷眼旁观。他熟知原着的剧情,知道贾东旭最终的结局——就是在工作中因为操作失误,身受重伤,最终瘫痪在床,拖垮了整个家庭,也彻底改变了秦淮茹和傻柱等人的命运轨迹。
他并非没有动过一丝恻隐之心。毕竟那是一条人命,而且贾东旭罪不至死。但理智很快压倒了这丝微不足道的同情。
第一,他如何阻止?难道跑去跟贾东旭说“你很快要出工伤了,小心点”?且不说贾东旭根本不会信,反而会认为他在诅咒自己,闹将起来,后果更难预料。在这个忌讳颇多的年代,这种“预言”本身就可能带来大麻烦。
第二,值得吗?贾东旭自己作死,懒惰懈怠,不守规章,出了事是咎由自取。贾家那一窝子,从贾张氏到秦淮茹,再到那个小白眼狼棒梗,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救了贾东旭,不过是让这一家子吸血虫继续苟延残喘,未来只会变本加厉地算计别人,包括他钟浩自己。农夫与蛇的故事,他听得太多了。
第三,从大局来看,贾东旭的出事,几乎是必然的。是这个扭曲的家庭、他自身的性格和这个时代落后的生产安全条件共同作用的结果。即使他这次侥幸躲过,以他的心性和贾家的环境,下一次呢?他能次次都救吗?
更重要的是,钟浩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冰冷的考量:贾东旭的倒下,虽然悲惨,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打破四合院原有畸形平衡的关键一环。它彻底暴露了贾家的虚弱和易中海的“道德绑架”的苍白,也为后续很多事情的演变埋下了伏笔。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钟浩在心中默念了一句,眼神变得愈发冷静甚至冷酷。
他决定,不作为。不提醒,不干预,冷眼旁观,静待命运按照其原有的轨迹运行。
这天下午,钟浩去三车间送一批新采购的高强度螺栓。三车间是轧钢厂的重点车间,拥有几台大型的冲压机和轧机,噪音巨大,地面震动,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粉尘的味道。
一进车间,巨大的轰鸣声就扑面而来。工人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工装。钟浩找到车间主任,交接了货物,签了字。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目光无意中扫过了车间角落那台老式的、负责初轧钢坯的轧机。贾东旭就在那台机器旁边工作,负责用长钳将烧红的钢坯送入轧辊,以及处理轧制后的半成品。
此刻的贾东旭,显得心不在焉。他戴着脏兮兮的手套,操作动作拖泥带水,眼神飘忽,似乎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通红炽热、充满危险的钢坯上。他旁边的老师傅大声提醒了他一句什么,似乎是在让他注意夹稳,但贾东旭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嘴里嘟囔了一句,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那老师傅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也不再管他,专心操作自己那边的 controls。
钟浩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看到贾东旭在又一次送料时,那长钳夹持的位置似乎有些偏,而且力度明显不足。那根暗红色的钢坯在轧辊的巨大力量下,发生着剧烈的形变,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危险!
钟浩的机械工程师本能让他瞬间就判断出,这种情况下,钢坯极易因为受力不均而失控弹射出来,或者操作者的钳具脱手!而那轧辊的巨大力量和高热,足以瞬间将人重创!
他的心跳微微加速。只要他此刻大喊一声提醒,或者甚至快步上前拉贾东旭一把,或许就能避免一场惨剧的发生。
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他的身体甚至下意识地向后,微微退了一步,将自己更隐蔽地藏在了旁边一台机床的阴影里。他的目光冷静得近乎残忍,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观察者,记录着实验对象的最终结局。
就在这一刹那! 贾东旭似乎因为分神去想家里那点破事,手上果然一滑!长钳没有夹稳!那根正在被轧制的、通红的钢坯尾部猛地一翘,如同一条失控的火龙,带着恐怖的高温和巨大的动能,反向狠狠抽了回来!
“啊——!”贾东旭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他根本来不及躲闪!那通红钢坯的末端,狠狠地抽打在了他的腰腹部!同时,因为他站立不稳,整个人也被带得向前踉跄,一条手臂下意识地伸出,竟然差点按在了还在滚动的、灼热的轧辊上!
幸好旁边的老师傅反应极快,猛拉了他一把,才避免了更可怕的后果!但仅仅是那钢坯的猛烈一击,也已经足够了!
贾东旭像一截被烧断的木头,惨叫着瘫倒在地,腰腹部的衣服瞬间焦糊冒烟,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发出非人的嚎叫。
“停车!快停车!” “出事了!快叫人!” “医务室!抬担架来!”
车间里瞬间乱作一团!惊呼声、叫喊声、机器紧急停车的刺耳噪音混杂在一起!
人们手忙脚乱地围了上去。有人拿冷水泼,有人想把他抬起来。
钟浩站在阴影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贾东旭痛苦扭曲的脸,看着周围工人们惊慌失措的表情,看着闻讯赶来的车间主任那张煞白的脸。
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
他知道,贾东旭完了。就算能保住命,腰部重伤和可能的烫伤,也足以让他彻底失去劳动能力,后半生将在床上和痛苦中度过。
贾家的顶梁柱,塌了。
易中海那套“互助友爱”、“养老靠邻居”的虚伪理论,即将迎来最残酷的现实考验。
秦淮茹的命运,傻柱的命运,乃至整个四合院的格局,都将因此而改变。
钟浩的心中,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的平静。
他悄无声息地转身,如同一个冷漠的幽灵,离开了混乱的事故现场,将身后的惨叫声和混乱隔绝开来。
阳光透过车间的窗户照进来,却显得格外冰冷。
走在回采购科的路上,钟浩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伏笔,已然落下。
风暴,即将来临。
而他,已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