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大学的新生晚会定在周六晚上，露天广场上搭起了临时舞台，五颜六色的彩灯绕着舞台架缠了一圈，远远望去像缀满星星的银河。傍晚六点刚过，广场上就坐满了人，谈笑声、欢呼声混着舞台试音的音乐，热闹得像过年。
苏晚缩在观众席的角落，手里攥着一杯热奶茶，指尖却还是凉的。她侧头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林溪，忍不住小声抱怨：“都说了我不想上去，你怎么还帮我报了名啊？”
“哎呀，这不是觉得你声音好听，写的稿子也棒嘛！” 林溪拍了拍她的手背，把一袋薯片塞进她手里，“你想啊，新生晚会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上去朗诵完，说不定全校都知道我们文学系有个软萌又有才的小学妹了！”
苏晚还是没底。昨天林溪说要帮她 “争取表现机会”，她还以为是去后台帮忙递话筒，直到今天下午收到晚会节目单，看到 “诗歌朗诵 —— 苏晚” 的名字时，才知道自己被 “坑” 了。她对着镜子练了一下午，可一想到要站在几百人面前，心脏就忍不住狂跳。
“我要是忘词了怎么办啊？” 苏晚戳着奶茶杯里的珍珠，声音带着点委屈，“昨天在班会上说话都紧张，更别说这么大的舞台了。”
“不会的！” 林溪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帮你找了个‘救兵’，等会儿他会在台下给你加油，保证你不紧张！”
“救兵？” 苏晚疑惑地抬头，“谁啊？”
林溪刚要说话，舞台侧面的工作人员突然喊：“下一个节目，诗歌朗诵的苏晚同学，请到后台准备！”
苏晚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奶茶都差点没拿稳。林溪连忙扶着她站起来，推着她往后台走：“别慌别慌，跟着感觉来就行！记住，你写的稿子超棒，念出来肯定好听！”
后台挤满了准备上场的演员，有穿舞蹈服的女生，有抱着吉他的男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紧张。苏晚找了个角落站着，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朗诵稿，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熟悉的句子，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紧张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苏晚猛地抬头，看到穿着白色衬衫的陆昭衍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瓶温水，瓶身还带着点凉意。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又很快红了，委屈地说：“陆学长，我好怕忘词…… 我根本不想上来的。”
“我知道。” 陆昭衍把温水递给她，声音放得很轻，“林溪跟我说了，她也是想让你多表现自己。别担心，就算忘词也没关系，跟着感觉说就好，你的稿子我看过，写得很真诚，大家会喜欢的。”
苏晚接过温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心里却暖了不少。她看着陆昭衍，小声问：“你怎么会来后台啊？你不是计算机系的吗，也有节目？”
“没有，我来帮学生会调试音响设备。” 陆昭衍指了指舞台侧面的调音台，“刚好看到你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会儿我会在台下中间的位置，你要是紧张，就看我这边，我给你提示。”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耳尖发烫：“谢谢…… 谢谢你，陆学长。”
“该你上场了！” 工作人员又喊了一声。
陆昭衍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鼓励：“去吧，我在台下等你。”
苏晚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稿子，一步步走上舞台。聚光灯瞬间打在她身上，刺眼的光芒让她看不清台下的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响。她站在麦克风前，手都在抖，刚想开口，却发现脑子里的稿子突然全忘了 —— 明明下午还背得滚瓜烂熟的句子，现在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台下的欢呼声渐渐小了，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苏晚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手心全是汗，连稿子都快拿不住了。她慌乱地往台下看，想找到林溪的身影，却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衬衫 —— 陆昭衍坐在中间的位置，正抬着头看她，眼神平静又温和，像定海神针一样，让她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就在这时，她看到陆昭衍拿起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用白色的字体打了一行字 ——“开篇第一句：星洲的秋，藏在香樟叶里”。
是她稿子的第一句！
苏晚的眼睛一下子湿了，她连忙低下头，对着麦克风轻声念出那句话：“星洲的秋，藏在香樟叶里，风一吹，就落满了通往图书馆的路……”
念出第一句后，后面的句子像是有了惯性，慢慢从脑子里冒出来。她的声音一开始还有点抖，可随着内容的推进，她渐渐沉浸在自己写的文字里 —— 写图书馆的阳光，写湖边的长椅，写遇到的温柔的人，每一个字都带着她对校园的热爱，对新生活的期待。
她偶尔抬头，总能看到陆昭衍的身影。他一直举着手机，屏幕上的字随着她的朗诵慢慢变化，有时是下一句的开头，有时是一个鼓励的表情。台下的观众都安静下来，认真地听着，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
最后一句念完时，苏晚站在舞台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她才如梦初醒，连忙鞠躬，拿着稿子快步走下台。
刚走到后台，就被林溪一把抱住：“晚晚！你太棒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苏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激动和庆幸。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还好有陆学长，不然我肯定要在台上丢人了。”
“我就说我找的救兵靠谱吧！” 林溪得意地说，“我下午特意跟顾言打听了，知道陆学长今晚来调试设备，就拜托他多照顾你，没想到他真的帮你了！”
苏晚这才明白，林溪说的 “救兵” 就是陆昭衍。她心里暖暖的，刚想去找陆昭衍道谢，就看到他从舞台侧面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刚才那瓶温水。
“表现得很好。” 陆昭衍走到她面前，递过温水，“比你自己想的要勇敢。”
苏晚接过温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看着陆昭衍，认真地说：“陆学长，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肯定念不下来。”
“不用谢。” 陆昭衍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擦擦眼泪吧，都哭成小花猫了。”
苏晚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是不是很丑啊？”
“不丑。” 陆昭衍的嘴角弯了弯，声音很轻，“很可爱。”
苏晚的脸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旁边的林溪识趣地拉了拉刚走过来的顾言：“走，顾言，咱们去买冰淇淋，让他们俩单独聊聊。”
顾言看了看苏晚和陆昭衍，笑着点头：“好啊，我知道有个摊位的草莓冰淇淋超好吃。”
两人说着就走了，后台一下子只剩下苏晚和陆昭衍。空气有点安静，苏晚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远处舞台传来的音乐声。
“刚才在台上，你念到‘遇到的温柔的人’时，看了我一眼。” 陆昭衍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笑意，“那个‘温柔的人’，是在说我吗？”
苏晚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连忙摆手：“我、我就是随便写的…… 没有特指谁。”
陆昭衍看着她慌乱的样子，觉得很可爱。他往前走了一步，离她近了些，轻声说：“没关系，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可以是。”
苏晚的心跳瞬间停了，她抬起头，撞进陆昭衍的眼睛里。他的眼睛很亮，里面映着她的身影，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温柔。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忘了。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音乐突然变得响亮起来，是下一个节目的开场曲。两人都回过神来，陆昭衍往后退了一步，恢复了平时的距离，声音又变得温和：“晚会快结束了，等会儿我送你回宿舍吧。”
苏晚点点头，小声说：“好。”
接下来的节目，苏晚和陆昭衍坐在观众席的角落，一起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林溪和顾言买了冰淇淋回来，递给他们每人一个。苏晚拿着草莓冰淇淋，小口小口地吃着，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和心里的感觉一样甜。
偶尔有风吹过，带着夜晚的凉意，陆昭衍会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搭在苏晚的肩上。苏晚能闻到外套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让她觉得很安心。
晚会结束时，已经快十点了。陆昭衍送苏晚回宿舍，路上很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虫鸣。苏晚穿着陆昭衍的外套，肩膀被裹得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陆学长，你的外套，我明天还给你吧。” 快到宿舍楼下时，苏晚说。
“不用急。” 陆昭衍说，“你要是觉得冷，就先穿着，等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还我。”
苏晚点点头，停下脚步，看着陆昭衍：“陆学长，今天真的谢谢你，不仅帮我提示，还送我回来。”
“不用客气。” 陆昭衍看着她，眼神很认真，“苏晚，我希望你以后能更勇敢一点，不要总是害怕。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苏晚的眼睛又湿了，她用力点头：“我会的。陆学长，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是熬夜调试设备。”
“好。” 陆昭衍笑了，“快上去吧，宿舍快关门了。”
苏晚 “嗯” 了一声，转身往宿舍走。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对陆昭衍挥了挥手：“陆学长，晚安！”
“晚安。” 陆昭衍也挥了挥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里，才转身离开。
苏晚回到宿舍，林溪立刻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陆学长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悄悄话？”
苏晚坐在椅子上，抱着陆昭衍的外套，脸上还带着笑意：“他说，希望我以后更勇敢一点，还说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会在我身边。”
“哇！” 林溪激动地跳起来，“这都快算表白了吧！晚晚，你可要抓紧机会啊！”
苏晚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陆昭衍的外套里，闻到上面淡淡的香味，嘴角忍不住一直上扬。她想，也许林溪说得对，她和陆昭衍之间，好像真的在发生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苏晚把陆昭衍的外套洗干净，晾干后叠得整整齐齐，放进帆布包里。她去图书馆的时候，陆昭衍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书了。
“陆学长。” 苏晚走到他面前，把外套递给他，“谢谢你的外套，洗干净了。”
陆昭衍接过外套，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她，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早？”
“想早点来跟你道谢啊。” 苏晚坐在他对面，从包里拿出一颗橘子糖，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这个给你，谢谢你昨天帮我。”
陆昭衍拿起橘子糖，撕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橘子味在嘴里散开，他看着苏晚认真看书的侧脸，心里也甜甜的。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暖又安静。苏晚偶尔抬头，能看到陆昭衍认真看书的样子，心里就会变得很踏实。她想，也许这样的日子，就是她一直期待的大学生活吧 —— 有喜欢的人，有温暖的陪伴，还有慢慢变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