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烨与柳青青并未直接前往百艺巷查看那处铺面。八百灵石并非小数目,即便他们有心盘下,也需筹措资金。林烨决定,动用一部分来自大荒的资源。
他并未选择那些标志性过强、容易引人追查的稀有材料,而是精心挑选了一批数量适中、品质上乘,但在青玄界也算硬通货的基础资源:五份【百年铁木芯】(取自大荒一种常见巨兽,木质致密,灵气传导性佳,是制作法器胚体、中级符纸的常用材料)、三瓶【八十年石乳】(源自某种岩穴巨兽巢穴,蕴含精纯土系元气,可用于炼丹、淬体)、以及二十张品相完美的【练气后期风狐皮】(毛皮完整,是制作内甲、皮靴的上好材料)。
这些物品价值不菲,但又不至于惊世骇俗,混入青藤集的市场,如同水滴入海。为保险起见,林烨决定分批次、在不同地点出手。
他换上了一件寻常的灰色斗篷,戴上了一个能够微弱干扰神识探查的木质面具(得自某个劫修的遗物),将自身修为伪装成炼气圆满。柳青青则留在洞府,以防万一。
第一站,他来到了流云坊市外围一个鱼龙混杂的自由摆摊区。这里人员复杂,管理相对松散,是销赃和进行灰色交易的理想场所。他寻了个空位,铺开一块粗布,将五份【百年铁木芯】和五张【风狐皮】摆上,标价略低于市场均价,但要求灵石结算,不接受以物易物。
他并未吆喝,只是静静等待。【鉴兽洞真】的能力被他用于反向侦查,悄然观察着过往行人的气息、谈话,判断其意图。很快,他的货物便吸引了几个看起来是常驻此地的材料贩子。他们仔细检查了铁木芯的年份和风狐皮的完整性,确认无误后,并未多问来历,干脆利落地支付了灵石。第一笔,入账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
离开摆摊区,林烨又辗转了两家信誉尚可但规模中等的杂货铺,分别出售了石乳和部分风狐皮。他刻意改变了声线和些许行为习惯,每次交易都快速完成,不留痕迹。店铺掌柜见到品质如此好的材料,虽有些好奇来源,但在商言商,对方既然不愿多说,他们也不会深究,毕竟货源隐秘的供应商在修真界比比皆是。
最后,他通过之前接触过的、那个消息灵通的中间人“老烟斗”,将剩余的材料一次性出手。老烟斗人脉广,路子野,对于这种来路正但卖家不愿露面的交易司空见惯,抽取了一成佣金后,将剩余的灵石交给了林烨。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林烨身上多了五百七十块下品灵石,加上他们原有的积蓄,盘下店铺的八百灵石已然凑够大半,剩余部分用此次秘境收获的其他材料抵扣绰绰有余。
资金问题初步解决,林烨心中一定。他换回平常装束,悄然返回地火小筑,与柳青青汇合后,两人便径直前往百艺巷。
百艺巷位于青藤集南区,确实如柳青青所说,不如中心区域繁华,街道稍显狭窄,两旁店铺多为经营符纸、灵矿、低阶法器胚料、或是承接定制修复业务的小作坊,顾客也多是些低阶修士或手艺匠人,氛围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踏实。
那间待转让的铺面位于巷子中段,门脸不大,黑漆木门上方挂着一块略显陈旧的匾额,刻着“张氏符坊”四字,字迹已有些模糊。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略显萎靡的老者正在店内收拾东西,想必就是那位欲回乡的张老符师。
见到林烨二人进门,张老符师抬起眼皮看了看,声音有些沙哑:“来看铺子的?”
“正是,老人家。”林烨拱手道,目光迅速扫过店内。铺面确实不大,约莫十丈见方,靠墙立着几个空置大半的货架,柜台有些陈旧但还算完整,地上散落着一些废弃的符纸边角料和磨损的刻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朱砂和灵木气味。透过柜台后的小门,可以看到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天井院落,以及一间紧闭的静室。
“地方你们看到了,就这个样子。”张老符师叹了口气,“老夫在此经营三十年,如今年纪大了,心神不济,绘制上品符箓越发吃力,儿孙又无此天赋,便想着回老家享几年清福。铺子连带后面小院、静室,还有这些货架、柜台,以及我用了多年的那套‘青石符台’和几箱基础符材,一共八百灵石,不二价。”
林烨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走到后院看了看。小院虽小,但打扫得还算干净,墙角有一丛耐阴的【清心竹】,能微弱聚集灵气。静室内布置简单,只有一个蒲团和一张矮几,但正如柳青青打听到的,此地确实引有一条微弱的灵脉分支,灵气浓度比地火小筑稍逊,但用于日常修炼和制符倒也足够。
他暗中运转【鉴兽洞真】,感知着此地的灵气流转以及是否有隐藏的阵法或隐患。反馈的信息显示,此地灵气稳定,并无异常能量残留,建筑结构也还算牢固。
“老人家,这价格可否再商议一番?”柳青青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开口议价,“此处位置毕竟偏僻了些。”
张老符师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八百,最低了。老夫急着出手,但也不能亏太多。这铺子虽偏,但胜在安静,后面小院和静室也值这个价。那青石符台是老夫当年花大价钱请人打造的,对稳定心神、凝聚符墨灵气颇有助益,若非带不走,绝不会一并转让。”
林烨沉吟片刻。位置偏僻是缺点,但某种程度上也是优点,更利于他隐藏秘密。铺子整体状况尚可,基本设施齐全,能省去不少初期投入的精力。八百灵石的价格,在可接受范围内。
“好,就依老人家,八百灵石。”林烨做出决定,不再犹豫。
张老符师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道友爽快!”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双方立下契约,在坊市管理处的修士见证下,完成了交割。林烨支付了七百灵石,另用一批价值约一百灵金的秘境常见材料抵扣了尾款。他拿到了铺面的地契文书和开启防护阵法的禁制玉符(一阶下品,仅能防凡人和小偷,聊胜于无)。
送走张老符师和坊市管事,站在略显空荡的店铺中,看着门外百艺巷来来往往的人流,林烨心中涌起一股奇特的感受。这方小小的天地,从此便属于他了。这是他在青玄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根基所在。
“接下来,便是收拾整理,准备开业了。”林烨对柳青青说道,“招牌需换,店内需打扫布置,还要定制一些专用的丹药瓶和符箓盒。”
“嗯。”柳青青点头,眼中也带着一丝期待和干劲,“我去联系工匠制作招牌和购置些日常用具。店内的清扫整理便交给我。”
林烨颔首,目光落在那张厚重的、表面光滑如镜、隐隐有灵气流转的青石符台上。他走上前,手掌轻轻抚过冰凉的台面,能感受到其内部蕴含的稳定地气。
“不必过于追求奢华,简洁实用即可。”他吩咐道,“我们的根本,在于丹药和符箓的品质。”
他仿佛已经看到,不久之后,“林氏丹符阁”的招牌将在这里挂起,他炼制的丹药和绘制的符箓,将从此地流出,逐渐在这青藤集,闯出一片名声。
而此刻,他需要做的,便是利用开业前的时间,储备更多的货物,尤其是那刚刚成功的【金焰破甲符】,以及那尚在攻关中的新型丹药。
创业之初,千头万绪,却也让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