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頔很想反驳黄冤的话,但她想不到任何话去反驳。
事实上,黄冤说的很对,在这种随时都可能有人死去,随时自己就会被当成零食吃掉的环境中,每个人都是没有可以一直保持自我。
“你就不尝试一下杀了祂?”白頔问了句。
“没有意义,我清楚我的实力。”黄冤似乎有点摆烂“与其引起一只烬国的敌意,不去老老实实等到下一阶段去死。”
“虽然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但我想试试。”白頔说。500的攻击面板确实很夸张,但即便是这样的存在,自保能力却都没有她高,所以她想知道他们的差距究竟在哪里。
如果用影子,加上砍刀赋予的“破伤风”,用极高频率的攻击源源不断的给吞噬者挂上流血的debuff,能不能达成让祂一瞬间就陷入死亡?
想了想,似乎不太可能。
祂的鬼力是吞噬,而祂又是个虫子的模样,那么祂增强自身的方式显而易见。
也许白頔真的可以做到让祂流血,但要想让祂死亡,流的那点血甚至连祂自愈的速度点都比不上。
再换种情况,就算白頔完成了足够多具有流血属性的伤口,有什么用?祂就不能主动舍弃那一部分吗?
可从理论上来说,如果这种伤口足够多,那么祂或许就不得不舍弃整个身体,那么这种情况下,祂算不算死亡?
临走前,白頔问了句“你们第一批……还有几个人?”
黄冤愣了两秒,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第一批有一百人,现在包括我还剩下四个”
听见了回答,白頔瞬间下潜进影子,迅速奔向吞噬者。
从远处看,吞噬者的吞噬就像游戏画面一样,一下子从地面钻到地下,又从另一个地方快速钻出。
真正到了跟前,白頔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吞噬者的恐怖。
祂的皮肤不像从远方看到的那样平整、光滑,上面长满了利齿,像是无数张不断开合的链锯,不断地撕扯着周边的一切。
隐藏在锯齿下面的,是一张张黑暗的嘴,将一切贴近祂的东西通通吞进腹中。
最前端的大嘴里也布满了利齿,里三排外三排,仿佛没有东西可以阻挡祂的吞噬。
隔了大概五十多米,白頔在观察时发现祂貌似并没有眼睛,耳朵之类的东西。
也就是说祂现在的一切活动很大概率都是出于本能。
当然也有可能没长出来,毕竟这玩意还是幼年期的。
吞噬者面板上的速度很快,不过得益于祂并没有大幅度移动的想法,白頔很轻易的靠近了祂。
她尝试性的给祂来了一刀,砍在了影子中的某颗牙齿上。
牙齿瞬间断裂,掉了下来。不过马上,那颗牙齿就又长了出来,甚至还多长了好几颗比原来那颗还长的。
见自己的攻击似乎没有任何卵用,白頔并没有放弃,而是做了个尝试。
她把自己的影子伸了一部分到吞噬者的嘴里。
祂高速的移动,一下子就有五、六根齿穿过了那部分影子,但她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这么看来,吞噬者似乎没办法对影子状态下的她造成伤害。
这么想着,白頔便肆无忌惮的攻击了起来。
她用影子分出来两、三个分支,将那些分支全部伸进祂的嘴里不断的乱搅。
一个地方被搅出破伤风,就换个地方继续。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效率还不行,她干脆整个人钻进吞噬者的体内,将影子可以分出的分支拉到最高,在祂的体内乱刮。
刮了好一会儿,祂的整个体内几乎都充满了因破伤风而流出的血液——这玩意的血居然也是红色的?
可即便这样,祂也没有半点反应,仿佛压根没有感觉到白頔的攻击。
渐渐的,白頔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在祂的体内游荡了这么一会儿,白頔也没能找到吞噬者体内有任何和消化系统类似的东西。
吞了东西却又不消化,为什么能叫做吞噬?
吞噬不应该是把吞掉的东西化为自己的吗?
带着这份疑问,她将自己前进的方向定在了吞噬者的尾部。
在漆黑一片的地方行进了好久,她才找到吞噬者的尾。
望着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自己的面前远去的尾,白頔似乎知道了,为什么杀死祂的难度是折磨。
祂的整个身体都没有消化系统,是因为祂压根就不需要。
吞噬者的“吞噬”只需要将一切都吞噬进自己的肚子,而后祂的身体就会不断的变大,祂就会不断的变长。
或许是因为吞噬这个东西已经化为了祂的概念?或许这是由于祂本身的实力足够强悍?
但总之,白頔知道了一个道理:仅凭自己,绝对不可能杀死祂。
这么一想,之前那个“流血致死”的方法未免也太蠢了些。
白頔从祂的体内钻了出来,挑了个比较高的地方,退出了下潜状态。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吞噬者。
黄冤说的简直太对了,没有意义。这东西不可能杀得死,唯一“杀死祂”的方法就是让祂不存在,阻止祂的出现。
让白頔感到欣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没有一个鬼逃跑,他们或多或少都在试图对吞噬者造成攻击。
这其中还有几个老熟鬼,比如那个餐厅和西装鬼——不是,那个餐厅怎么也在动,感情你也是鬼啊?
“阶段二结束,阶段三开始。”
白頔看了眼天空,眼睛被忽然出现阳光刺了一下。
“刚才天不还是黑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亮了?”白頔喃喃道。
“请所有范围内的人、鬼尝试在克里尤斯.恕林.戴尔文的攻击中存活下来。”
直到副本的播报完毕,白頔也没有看到任何鬼的忽然出现。
或许并不是所有的鬼都喜欢装逼一样的出场?
没有任何征兆,地忽然裂了。
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出现裂痕,而是均匀的裂成了数不清、看都看不清的细小裂口。
下一刻,裂开的口子中,无数石子,建筑,早已干涸的血液,干枯的尸体,纷纷飘向半空。
那条名为世界吞噬者的虫子也不例外,和那些东西一样,纠缠在了一起。
尸块不断的压缩着祂,将祂撵得像麻花一样,可祂却一动也不敢动。
见证祂的死亡,或许马上就要完成了。
白頔忽然发现了不对,为什么所有的地方都在崩坏,唯独她坐着的地方毫发无损?
会不会……在自己的身后就是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