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您说，我应该是谁？”
林凡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沙哑，更多的，是一种将自己命运抛出去的无奈。
他紧紧盯着云瑶的眼睛，心脏几乎要撞碎胸骨。这是一场豪赌，赌这位看似超然的太上长老，是否会顾及七大宗门的颜面，赌她是否真的确定自己是个冒牌货。
死寂。
连风吹过广场旗幡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数万道目光在林凡和云瑶之间来回逡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
凌霜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尖一道细微的剑气悄然湮灭。苏月灵抚弄琴弦的手指停顿，美眸中兴趣更浓。铁心兰“啧”了一声，似乎觉得有些无趣。花想容唇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出精彩折子戏。姜璃眨了眨眼，似乎没太听懂。玄灵儿怀中的罗盘指针，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云瑶沉默了足足三息。
这三息，对林凡而言，漫长得如同三个世纪。
终于，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平淡，听不出喜怒：“既如此，礼成。”
没有回答林凡的问题，也没有再追究身份。
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质问，只是众人的幻觉。
“礼成——！”司仪官如蒙大赦，用尽平生力气高声唱喏，声音都变了调。
鼓乐再起，仙音缭绕，广场上的气氛瞬间从冰点试图拉回喜庆，只是那暗流，愈发汹涌。
林凡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全靠一股意志强撑着。赌赢了……暂时。
接下来的仪式，他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在司仪的指引下，完成了所有繁琐的步骤。敬天地，拜高堂（对着空置的象征性座位），最后，是夫妻对拜。
当他转向那七张宝座，躬身行礼时，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折断了。而对面的七位夫人，反应各异。
凌霜微微颔首，幅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苏月灵笑吟吟地还了半礼。姜璃手忙脚乱，差点打翻丹炉。铁心兰抱拳，算是回应。花想容姿态优雅，无可挑剔。玄灵儿……只是“看”着他，毫无反应。云瑶，则再次闭上了双眼。
仪式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勉强走完了流程。
林凡被引到了一座极其奢华宏伟的宫殿前，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圣子宫”。
说是宫殿，此刻在他眼中，不啻于龙潭虎穴。
屏退了所有侍从，他一个人瘫坐在那张足够躺下十个人的寒玉床上，冰凉刺骨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了上来，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迷茫和恐惧。
“系统！系统爸爸！在不在？救命啊！”他在心中疯狂呼唤。
【“软饭硬吃”系统为您服务。】冰冷的电子音及时响起。
“服务个屁！刚才差点就形神俱灭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一百万情债？我怎么还？”林凡一肚子委屈和后怕。
【宿主顶替原圣子身份，承接其全部因果。七份婚约，七份情缘，七份因果，折算为百万情债。】
【宿主需通过获取婚约对象的正向情绪反馈（如好感、感动、依赖、愉悦等）偿还情债。每偿还一定额度，可获得系统奖励，包括但不限于修为提升、功法秘籍、神通术法、天材地宝。】
【初始KpI任务：24小时内，获取至少一位婚约对象的正向情绪反馈。剩余时间：23小时58分11秒。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种感官24小时。】
林凡看着脑海中那个虚幻的、如同业绩报表一样的界面，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总负债：1，000，000点”，以及一个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感觉无比蛋疼。
“这不就是仙界版业绩考核吗？还是地狱难度的！七个顶头上司，一个伺候不好就得死！”他哀嚎道，“获取正向情绪反馈？就那七位，我不被她们剁了就不错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凌霜，冰山，冻死个人。苏月灵，笑面虎，心思难测。姜璃，看起来呆呆的，但玩炸弹的谁惹得起？铁心兰，一看就是暴力狂。花想容，千年的狐狸。玄灵儿，神神叨叨。云瑶……师尊她老人家根本就是个终极boSS！”
【检测到宿主强烈负面情绪，触发支线任务：“初露锋芒”。】
【任务要求：在今日内，与任意一位夫人产生超过十分钟的有效交流，并留下初步印象（不限正负）。】
【任务奖励：洞察之眼（初级）——可粗略查看目标基础信息与当前情绪倾向。】
【失败惩罚：无。】
林凡眼睛一亮。
这个任务好！失败无惩罚，奖励却是神技！在这个人生地不熟、遍地大佬的世界，能看穿对方一点底细和情绪，简直是生存保障！
“有效交流……留下印象……”林凡摸着下巴，眼神闪烁，“凌霜太冷，云瑶太高，玄灵儿太玄，姜璃太呆……铁心兰太野，花想容太滑……”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妙音阁圣女——苏月灵”的名字上。
七人中，她看似最随和，笑容最多，而且……搞艺术的，或许比较好打交道？用现代的音乐知识，说不定能忽悠……不，是交流一下？
说干就干。
林凡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碍事的新郎袍，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圣子宫。凭借着原主零碎的记忆和沿途询问战战兢兢的侍女，他来到了妙音阁在此处的临时行馆——一座被无数奇花异草环绕，流淌着潺潺溪水与悦耳风铃音的精致楼阁。
通报之后，他被引到了一间雅致的花厅。
苏月灵正慵懒地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纤纤玉指拨弄着怀中玉琵琶，不成调的零散音符如同珍珠落盘，清脆悦耳。见到林凡，她并未起身，只是眼波流转，嫣然一笑：“哟，这不是我们的新郎官吗？不在圣子宫好生待着，怎么有空到妾身这陋室来了？”
声音酥媚入骨，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和调侃。
林凡定了定神，努力摆出最真诚（自认为）的笑容：“苏……夫人。”这个称呼让他舌头有点打结，“初来乍到，对一切尚不熟悉，想到夫人音律大家，心生向往，特来拜会，若有唐突，还望海涵。”
“夫人？”苏月灵尾音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叫得倒是顺口。说吧，找我何事？总不会真是来讨论音律的吧？”
林凡硬着头皮，按照打好的腹稿说道：“确实对音律有些粗浅见解，想与夫人探讨。方才典礼之上，闻夫人仙音，心驰神往。在下……偶得一曲，自觉别有一番风味，不知夫人可否品鉴一二？”
“哦？”苏月灵来了点兴趣，坐直了身体，“你？得了一曲？说来听听。”她显然不信这个看起来修为低微、举止还有些慌乱的“圣子”，能有什么高论。
林凡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唱一段旋律。他不敢直接唱词，怕文化差异太大，只选了《青花瓷》中最经典、最具有东方韵味的一段副歌曲调。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没有伴奏，只是清唱，但那婉转、悠扬、带着江南水乡般诗情画意的旋律，在这个修仙世界响起时，依然拥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苏月灵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逐渐变了。
她手中的琵琶声停了下来，秀眉微蹙，仔细聆听着这完全不同于仙界传统宫商角徵羽的曲风，那旋律中的缠绵与含蓄，是她从未接触过的。
“……大概就是这么一段。”林凡哼完，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花厅内安静了一瞬。
苏月灵凝视着他，眸中的轻慢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探究。
“这曲子……倒是有趣。”她缓缓开口，指尖无意识地在琵琶弦上划过，带起几个零散的音符，似乎在尝试模仿刚才的旋律，“格调清新，意境……有些特别。你从何处得来？”
有效！
林凡心中暗喜，连忙按照想好的说辞道：“乃是梦中所得，只觉得好听，便记下了。让夫人见笑了。”
“梦中？”苏月灵不置可否，但看向林凡的目光，确实少了几分最初的戏谑，多了一丝真正的好奇。
【叮！检测到目标（苏月灵）产生“好奇”情绪，正向情绪反馈+50！】
【支线任务“初露锋芒”完成！奖励：洞察之眼（初级）已发放！】
【初始KpI任务进度更新：1\/1（已完成），请宿主及时领取新手大礼包！】
成了！
林凡心中狂喜，差点没忍住跳起来。不仅完成了支线任务，连要命的初始KpI也完成了！
他正想趁热打铁，再多聊几句，巩固一下成果，顺便试试新到手的【洞察之眼】。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花厅外响起，如同寒风刮过，瞬间驱散了方才那点融洽的气氛。
“哼，倒是会找地方。”
林凡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只见花厅入口处，一身雪白剑袍的凌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面覆寒霜，眼神如剑，正冷冷地看着他，以及他身旁软榻上的苏月灵。
【洞察之眼（被动触发）】
【目标：凌霜】
【修为：？？？（过高，无法探测）】
【当前情绪倾向：不悦，质疑，一丝……被忽视的恼怒？】
林凡头皮瞬间发麻。
苏月灵却仿佛早有预料，掩唇轻笑，声音愈发娇媚：“凌姐姐也来了？真是巧呢。怎么，是见林弟弟先来了我这儿，吃味了？”
凌霜眼神更冷，目光扫过林凡，最终定格在他脸上，语气不容置疑：
“你，随我来。”
林凡看着面前一个笑里藏刀，一个冷若冰霜的两位“夫人”，感觉自己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刚刚搞定一个，另一个更大的麻烦就找上门了。
这软饭，果然不是那么好吃的！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大脑再次高速运转。
跟凌霜走？她会带自己去哪儿？做什么？
这看起来，可不像是要给自己什么好果子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