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特尝试构造拟似黑洞,景元召唤出神君尝试轰击,但所有的力量都如泥牛入海,那堵空气墙纹丝不动。
“怎么办!他听不见!他感觉不到我们!”
刃的声音因极致的焦躁和愤怒而扭曲,他握着支离剑的手青筋暴起,死死盯着那个跪着的、如同破损人偶般的身影。
苍泽身上血珠的滴落,都像是在他心口剜下一刀。
镜流徒劳地将手贴在无形之墙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绝望。
突然,她手指上那枚样式古朴的戒指,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
她福至心灵,立刻将自身的力量灌入其中。
“他动了!” 星一直紧盯着苍泽,此刻立刻喊道。
只见那跪伏的身影,极其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图抬起头。
贯穿他身体的锁链因这微小的动作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师....傅....” 他的声音干涩、破碎,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我....不会....忘记....我....永....不....忘记....”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榨取出来的,带着血和泪的重量。
苍泽试图站起来,但双腿似乎完全不受力,刚一撑起,便重重地摔回地面。
那一下,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膝盖和胸腹间的、结结实实的撞击痛感!
“唔!”
三月七和星同时捂住了自己的下巴和胸口,那里传来了清晰的钝痛,仿佛摔倒的是她们自己。
没有伤口,但痛感真实不虚!
苍泽不再尝试站立。
他开始用手肘和膝盖,拖着那具被锁链贯穿的身体,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破败玩偶,在黑暗的地面上,一点点地、艰难地向前爬行。
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镜流和小黑塔的泪水早已决堤,看着那曾经光风霁月的身影沦落至此,心痛得无法呼吸。
“苍泽!看着我!我们在这里!” 镜流拍打着无形之墙,声音嘶哑。
就在这时,一道纯黑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爬行的苍泽身后。
那身影的轮廓与苍泽有几分相似,似乎是高马尾的形态,但通体漆黑,没有五官,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黑影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苍泽那沾满血污的白发,毫不留情地、粗暴地向后拖拽!
“啊——!”
三月七和星同时惨叫出声,感觉自己的头皮仿佛要被整个掀开,剧痛让她们瞬间蜷缩起身子,用力揉搓着头顶。
“放开他!你是谁!”
景元怒喝,镜流和应星目眦欲裂。
那黑影对一切呼喊充耳不闻,只是冷漠地将苍泽拖向更深沉的黑暗。
苍泽的身体无力地在地上摩擦,锁链划出刺耳的声响,最终,连同那道血痕,一起被黑暗彻底吞噬。
黑暗再次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那残酷的一幕从未发生。
“呃....疼....”
三月七跪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不仅仅是头皮,刚才那一下拖拽,让她感觉四肢百骸都像被摔碎了一般。
符玄也是脸色惨白,靠着景元的搀扶才勉强站立,她看着那无尽的黑暗,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
“这....这只是开始?后面....还会有什么?”
景元的脸色凝重得可怕,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
“稳住心神,符卿。这恐怕....连序幕都算不上。”
景元并没有在乎那同感,但他已经预感到,他们即将经历苍泽的绝望人生....
丹恒双拳紧握,指节发白,龙尊的力量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几乎窒息。
“咔嚓——!”
如同镜面破碎,周围的景象骤然变幻。
黑暗褪去,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略显破败、被高耸石墙围起来的院落里。
空气中弥漫着仙舟特有的、混合着植物清香和淡淡潮气的味道。
“这里是....?” 卡芙卡看向似乎知情的景元。
景元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院落那扇紧闭的大门,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咔哒。’ 门被推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一个略显粗糙的小木马,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白发的“小女孩”,发丝如新雪,肌肤白皙,一双赤红色的眼瞳如同最纯净的红宝石,带着孩童特有的懵懂和一丝不安,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小小的脸蛋带着婴儿肥,看起来柔软而可爱。
“是苍泽!”
镜流瞬间认出了那双眼睛,即使苍泽缩小了数倍,那份独特的瑰丽色彩也不会错。
她的心瞬间柔软下来,同时又泛起无边的酸楚——这就是他最初的模样吗?
三月七和星忍不住走上前,想仔细看看这个可爱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孩子。
三月七甚至下意识伸出手指,想去戳戳那看起来软乎乎的脸蛋,但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他们在这里,只是无法被感知、无法被触碰的幽灵。
众人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跟在小苍泽的身后。
画面再次如同老旧的胶片电影般闪烁切换。
是孤儿院的看护长,正带着温和的笑容,向院子里其他的孩子们介绍新来的小伙伴。
孩子们起初对这个漂亮得像娃娃的“新朋友”充满了好奇和欢迎。
“原来苍泽小时候长这样?太可爱了吧!”
三月七忍不住露出微笑,试图驱散之前那恐怖的印象:
“这里....应该会好一些吧?”
三月七话音刚落,就注意到将军脸色骤然变....
一个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画面又是一转。
一个比小苍泽高了半个多头、身材壮实的男孩(铁头),带着几个跟班,拦住了正抱着木马独自玩耍的小苍泽。
铁头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一把抓住了小苍泽左肩的粗布衣服。
“刺啦——” 布帛撕裂。
小苍泽左肩白皙的皮肤上,那道仿佛由内而外透出且蜿蜒扭曲的金色裂痕,暴露在空气中,在阳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小苍泽脸上还是那副呆呆的、没反应过来的懵懂表情。
而铁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转为极致的惊恐,随即那惊恐又被强烈的愤怒所取代。
“啪!”
一记响亮的、用尽全力的耳光,狠狠抽在小苍泽的脸上。
那小小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摔倒在地。
“看护长!这里有孽物!!”
铁头尖厉的叫声划破了院落的平静。
景元的拳头骤然握紧,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终于明白了,那持续多年的欺凌,根源在此。
小苍泽捂着脸,惊恐万状地看着瞬间变脸的铁头,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受伤。
明明刚才,他还说要和自己做朋友的....
“你该死!你该死!!”
刃暴怒地冲上前,支离剑带着凄厉的风声斩向铁头的虚影,却只能徒劳地穿过。
极致的杀意在他眼中沸腾,却无处发泄。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感觉到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仿佛自己也挨了那一巴掌。
愤怒,在所有人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