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许的果实】
婚约像一道无声的咒印,烙在了宇智波族谱不起眼的角落。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喧嚣的祝福。只是在族老们意味深长的注视和母亲平静的安排下,千祭的名字旁,再次添上了我的姓氏。
我想给千祭一个难忘的仪式,但她说“太过于吵闹……只想被在意的人注视到。”
一件合乎“规矩”的外衣,包裹住了内里所有扭曲的、不见光的缠绕。
我们搬进了族地边缘一处独立的和室。
这里远离中心的喧嚣,被茂密的海棠树环绕,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彼此的呼吸。
新婚之夜,没有红烛高照,没有合卺交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纸门,映照着榻榻米上两道沉默的身影。
千祭穿着素白的寝衣,坐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缠绕的绷带在她颈间和手腕处露出苍白的边缘。
共感力像薄雾般弥漫在空气中,带着细微的、不知所措的颤抖。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下那两颗在月光下几乎看不清的小痣,看着她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没有月读幻境中的“完美”与“喜悦”,只有现实的、带着伤痕的、真实的她。
我伸出手,不是触碰,只是悬停在半空。
“害怕吗?”我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抬起头,望进我的眼睛。
共感力传来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茫然与认命的依赖。她轻轻摇了摇头,主动将脸颊贴近我悬停的掌心。
微凉的皮肤,细腻的触感。共感力像找到巢穴的幼兽,温顺地缠绕上我的手腕,传递来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安心。
那一刻,某种紧绷的东西,在我体内悄然断裂。不是解脱,而是更深沉的、坠入实感的沉沦。
我俯身,吻了吻她眼下那两颗小痣。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共感力泛起涟漪,随即又缓缓平复。
这是一个开端,一个在现实层面,彻底拥有她的、卑劣而虔诚的开端。
——【新的生命】
生命的孕育,像一场无声的叛乱,发生在这片被默许的、阴暗的土壤上。
当千祭用那双依旧带着清冷迷茫的眼睛望着我,告诉我她可能怀孕时,我竟感到一阵荒谬的恐慌。
一个孩子?一个流淌着我的血脉,继承了她那破碎灵魂的孩子?
然而,恐慌之下,是更汹涌的、黑暗的狂喜。
这意味着更深的捆绑,更无法切割的联结。
她将永远无法逃离,她的骨血将与我的融为一体。
妊娠的过程,像一场对共感力的酷刑。
她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且不稳定,被动接收着周围一切杂乱的情绪,甚至包括我那些刻意隐藏的、阴暗的念头。
孕吐、失眠、无端的恐惧……她的身体和精神承受着双重的折磨。
我成了她唯一的浮木。
在无数个她被噩梦或过度感知惊醒的深夜,我会将她冰冷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
不再需要月读,现实本身的痛苦已足够将她牢牢禁锢在我身边。
我的查克拉,我的气息,我沉默的存在,成了她对抗外界汹涌情绪的唯一屏障。
共感力在孕期变得像蛛网般黏稠而敏感,紧紧缠绕着我,仿佛我是她与这个充满恶意世界之间的唯一缓冲。
我享受着这份极致的依赖,享受着她在痛苦中只能呼唤我名字的脆弱。
有时,我会将手掌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微弱的悸动。
共感力会在此刻变得异常柔和,像温暖的洋流,将我们三人——我,千祭,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短暂地联结成一个与世隔绝的、扭曲而完整的世界。
我知道这很病态。
将她的痛苦视为滋养占有欲的养分。
但我无法自拔……
——【祈之名】
分娩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产房外的回廊里,我听着里面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共感力捕捉到那如同被撕裂般的痛苦。母亲站在我身旁,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雨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时间漫长得像一场凌迟。
当婴儿微弱的啼哭声终于穿透雨声传来时,我几乎是冲了进去。
千祭躺在产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透了额发,眼下那两颗小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虚弱地闭着眼,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产婆将一个襁褓递到我手中。
那么小,那么轻。皱巴巴的小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左右眼的正下方,各有一颗极淡的、却与千祭位置一模一样的、小小的痣。
仿佛命运的复刻,又像是无声的诅咒。
我看着那两颗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母亲走上前来,看了看婴儿,又看了看昏迷的千祭,最后目光落在我脸上。
“名字。”她平静地提醒。
名字……
我看着怀中这个继承了母亲容貌标记、流淌着我血脉的孩子。
她因我们这扭曲的结合而来,降临在这个充满阴霾的雨夜。
她的未来会如何?会像千祭一样破碎?还是会像我一样沉沦?
一个音节,毫无预兆地浮现在脑海。
“祈。”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说,“宇智波……祈。”
祈。祈祷,祈求。
祈祷什么?
祈求这孩子的命运不要像我们一样阴暗?
祈求这份背德的结合能有一丝微光的救赎?
还是……祈求这以爱为名的牢笼,能永远将她母亲禁锢在我身边?
连我自己也分不清。
母亲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没有追问这个名字背后复杂的含义,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扭曲的圆满】
祈的到来,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并未打破原有的粘稠,反而让这潭水变得更加深不见底。
千祭将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女儿身上。她那无处安放的共感力,似乎找到了新的、更“纯净”的寄托。
她抱着祈时,眼神会流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本能的柔和。
共感力也变得平稳而温暖,像春日里解冻的溪流。
这原本该是令人欣慰的画面。
但在我眼中,却刺目无比。
我嫉妒。
嫉妒那个弱小的、什么都不懂的生命,能如此轻易地占据她本应全部属于我的注意力。
嫉妒她能从那片破碎的灵魂中,汲取到如此“正常”的母爱。
当千祭抱着祈,轻声哼唱着不成调的摇篮曲时,我会站在阴影里,看着她低垂的脖颈和专注的侧脸,内心翻涌着阴暗的浪潮。
共感力会在此刻敏锐地捕捉到我的情绪,变得有些不安,她会抬起头,茫然地看向我,仿佛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冰冷从何而来。
我走过去,从她怀中接过沉睡的祈。
动作看似温柔,指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千祭的共感力像受惊的触角,微微退缩,又因对女儿的担忧而重新缠绕上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睡了。”我将祈放进一旁的摇篮,然后转身,将千祭拉入怀中,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间,呼吸着那混合着药草气息的味道。
“鼬?”她有些无措,共感力传递出困惑。
我没有解释。
只是用沉默的拥抱,宣告着所有权。
她是我的妻子,是祈的母亲。
但首先,她是属于我的千祭。
这份扭曲的联结,不应被任何事物稀释,哪怕是我们的骨血。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挣扎,只是温顺地靠在我怀里,共感力慢慢变得驯服,重新缠绕上我,像一种无声的安抚和……归属。
夜晚,当祈的啼哭声打破寂静,千祭会立刻惊醒,想要起身。
我会先她一步按住她的肩膀。
“我去。”我说。
走到摇篮边,看着那个小小的、哭泣的脸庞,看着她眼下那两颗与千祭如出一辙的痣。我会面无表情地抱起她,动作机械地安抚。不是因为父爱,而是因为——照顾她,是维系千祭留在我身边的、必要的责任。
有时,在极深的夜里,我会抱着停止哭泣的祈,站在千祭的床前,看着她沉睡的容颜。月光照在她和祈的脸上,那四颗位置对称的小痣,像某种神秘的印记,将她们紧密相连,也将我排除在外。
一种巨大的、荒诞的孤独感会席卷而来。
我拥有了她,用婚姻,用孩子,用共感力的牢笼。
可为什么,这圆满之下,是更加无边无际的空洞?
——【永恒的囚徒】
祈咿呀学语,第一个清晰吐出的音节,是“妈……妈……”
千祭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极其浅淡的、却真实无比的笑容。共感力像被阳光照到的露珠,闪烁着微光。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她没有叫“父亲”。
这不重要。我告诉自己。
我走到千祭身边,伸出手,不是去抱祈,而是轻轻抚摸着千祭的眼角,指尖掠过那两颗小痣。
她抬起头,望向我,眼中的笑意尚未完全褪去,共感力习惯性地缠绕上我的手指,带着温顺的依赖。
“鼬。”她轻声唤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女儿而生的满足。
我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是的,就是这样。
她是我的妻子,是祈的母亲。
但她灵魂的锚点,她共感力唯一彻底臣服的对象,只能是我。
祈会长大,会有她自己的人生。
而千祭,将永远是我怀中这个脆弱、依赖、与我共同沉沦在背德之海的囚徒。
这份以“祈”为名的、扭曲的爱,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救赎,只有永恒的、相互缠绕的沉沦。
窗外,海棠花又开了。一岁一枯荣。
而我们的牢笼,四季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