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道细小的伤口,像一道无法愈合的诅咒。
千祭那日的反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一圈圈不安的涟漪。她眼中那种近乎崩溃的恐惧与悲伤,绝不仅仅是因为一枚意外的手飞剑。
共感力传递来的情绪太过沉重,仿佛预示着什么我尚未知晓的、黑暗的秘密。
自那以后,她变得愈发沉默。
深夜造访依旧持续,但她不再主动靠近,只是蜷缩在离我最远的角落,像一只受惊后警惕的幼兽。
共感力也不再像往常那样温顺地缠绕,而是如同惊弓之鸟,在我试图靠近时便敏感地退缩。
她在害怕。
不是害怕我可能的越界行为,而是在害怕……别的什么东西。
某种与她过去相关、与我相关、甚至与宇智波一族相关的,更深层、更致命的威胁。
这种认知让我烦躁不安。我厌恶这种失控感,厌恶她心中有我无法触及的、阴暗的角落。
“还在想那天的事?”一次,在她对着窗外雨幕发呆时,我打破了沉默。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将怀里的抱枕搂得更紧。
共感力传来一阵细微的、抗拒的波动。
我起身,走到她身后。没有触碰她,只是站在那里,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告诉我,千祭。”我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那天,你在害怕什么?”
她低下头,脖颈在灯光下划出一道脆弱的弧度。
缠绕其上的绷带边缘,似乎比以往更加苍白。
“……血。”良久,她才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字,声音轻得像叹息。
血?
这个答案并未消除我的疑虑,反而让那份不安更加具体。实验室的经历让她对疼痛和鲜血并不陌生,绝不会因此失控到那种地步。
我在她面前蹲下,迫使她与我对视。她的眼神闪烁,试图避开我的目光。
“不只是血,对吗?”我凝视着她,试图穿透那层自我保护的外壳,“告诉我真相。”
共感力在她周围剧烈地波动着,像被狂风撕扯的蛛网。她在挣扎,在恐惧,也在……犹豫。
最终,她只是摇了摇头,将脸埋入膝盖,用行动拒绝了进一步的交流。
一股无名的怒火混合着挫败感涌上心头。我伸出手,想要强行抬起她的脸,逼她开口。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我看到了自己掌心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
动作僵在半空。
我忽然意识到,我此刻的逼迫,与实验室里那些对她进行“测试”的人,有何区别?
缓缓收回手,我站起身,俯视着蜷缩成一团的她。
一种混合着怜惜与占有欲的阴暗情绪在心底滋生。既然她不愿说,那我便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
——【共感的侵蚀】
我开始更加“积极”地利用她的共感力。
不再满足于被动的情绪感知,我尝试着主动“投放”我的意念。
起初只是些模糊的情感碎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一缕因她疏远而产生的落寞。
她的共感力起初会困惑地退缩,但很快,就像习惯了某种味道,开始主动探寻这些我刻意释放的信号。
她无法分辨这些情绪的源头是否“自然”,就像鱼无法分辨水是否被投入了饵料。
我像一个耐心的垂钓者,用情绪的丝线,一点点将她拉回我身边。
当她再次因为噩梦在深夜惊醒,下意识来到我房间时,我没有像以前那样点燃熏香,而是放任自己内心那片因任务而沾染的、冰冷的杀意与疲惫,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她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共感力却像找到归宿般,急切地缠绕上来,试图分担这份过于沉重的黑暗。
“过来。”我坐在阴影里,对她伸出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过来,在我脚边的垫子上坐下,像过去一样,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膝上。
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体带着细微的颤抖。
我的手落在她的发间,指尖无意识地卷弄着她的发梢。共感力传来她逐渐平复的心绪,以及一种……熟悉的、近乎依赖的安心感。
看,她还是需要我的……
哪怕我给予的是毒药,她也甘之如饴……
“睡吧。”我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扭曲的温柔,“我在这里。”
她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共感力像温顺的宠物,安静地匍匐在我周围。
我知道,我赢了。
用她无法抗拒的方式,重新将她禁锢在我的领域之内。但胜利的滋味,却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令人作呕。
——【绷带之下】
对她身上那些绷带之下秘密的探究欲,与日俱增。
那不仅仅是好奇,更像是一种偏执的仪式——仿佛只有完全掌控她所有的隐秘,才能确认这份扭曲关系的“完整”。
机会发生在一个闷热的午后。
她在书房帮我整理卷宗时,不小心打翻了水杯,衣袖湿了一大片。
她下意识地卷起袖子,试图擦拭,露出了小臂上一段缠绕的绷带,以及……绷带边缘隐约透出的、不同于周围肤色的、深色的纹路。
那不是实验留下的疤痕。那纹路……像是某种封印术式?
我的目光瞬间凝固。
她察觉到我的注视,慌忙将袖子拉下,遮住了手腕。共感力传来一阵强烈的慌乱与……羞耻?
“那是什么?”我问,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
“……没什么。”她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弥漫。
“让我看看,千祭。”
不是请求,是命令。
她猛地摇头,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住书架,无路可退。
眼中充满了惊恐,仿佛我要剥去的不是绷带,而是她最后一层保护壳。
这种抗拒,反而更加点燃了我内心的阴暗火焰。
我伸出手,不是去拉扯她的衣袖,而是轻轻抚上她脖颈间的绷带。
指尖能感受到她脉搏的疯狂跳动。
“是自己解开……”我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般的危险,“还是……我来?”
共感力像被逼到绝境的动物,剧烈地颤抖着,传递出绝望的哀鸣。
她看着我,眼圈微微发红,那里面充满了挣扎与……一丝让我心脏骤缩的、破碎的信任。
最终,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地、颤抖着,开始解开了手臂上的绷带。
一圈,又一圈。
随着白色布条的剥落,小臂上那片皮肤逐渐暴露出来。那不是普通的伤痕,也不是木质化的纹理。那是一个复杂而精致的、深紫色的封印术式,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查克拉波动。
我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术式……我曾在家族的禁术卷轴上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与灵魂禁锢、记忆封锁有关……是远比实验室改造更加阴毒的东西。
她究竟……背负着什么?
“谁留下的?”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冷厉。
她紧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共感力传来的,只有一片被巨大恐惧笼罩的空白。
看着她脆弱无助的模样,那股想要探究真相的欲望,与一种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隔绝一切伤害的冲动,疯狂地交织、撕扯。
我最终没有继续逼问。
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那个诡异的封印。
皮肤相触的瞬间,她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共感力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仿佛我的触碰激活了某种防御机制。
而我,则通过这短暂的接触,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阴冷的查克拉,蛰伏在封印之下。那感觉……竟隐隐与宇智波一族的力量有些相似,却又更加古老、更加……不祥。
谜团,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我帮她重新缠好绷带,动作缓慢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但我知道,此刻我心中翻涌的,不仅仅是怜惜,更有一种发现了专属秘密的、阴暗的兴奋。
她的过去,她的痛苦,她身上这诡异的封印……所有这些,都像缠绕的毒藤,将她与我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
——【月读的牢笼】
现实的进展,已经无法满足我日益膨胀的占有欲。
月读,再次成为了我宣泄的出口。
但这一次,我构筑的幻境不再仅仅是欲望的投射。我将那片封印的图案,完美地复刻在了月读世界中。
我让她在幻境中,“亲历”封印被施加的过程——不是具体的场景,而是一种感觉,一种被冰冷、邪恶的查克拉侵入灵魂,被打上永恒烙印的绝望与痛苦。
我想知道,这封印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在月读的世界里,她无数次地“体验”那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共感力在幻境中发出无声的尖叫。
而我,则像一个冷酷的观察者,记录着她每一次的反应,试图从那些碎片化的恐惧与痛苦中,拼凑出真相的轮廓。
这是一种残忍的亵渎。我知道。
但背德的负罪感,与探寻秘密的执念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过程——享受她因我而痛苦,享受她最深的秘密在我面前无所遁形,享受这种将她从肉体到灵魂都彻底掌控的感觉。
有时,在月读结束后,她会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眼神空洞,仿佛还未从幻境的折磨中回过神。
共感力会变得极其微弱,像受创的触角,小心翼翼地缩回体内。
我会在这个时候,给予她现实中极致的“温柔”。
为她递上温水,用毯子裹住她冰冷的身体,让她靠在我怀里,轻声安抚。
她的共感力会像找到救命稻草般,紧紧缠绕住我,汲取着虚假的温暖。
看,她离不开我。
无论是现实中的依赖,还是月读中的痛苦,都让她与我更加紧密地捆绑。
我是她的毒药,也是她唯一的解药。
——【沉沦的共犯】
日子在这种危险的平衡中悄然流逝。
千祭似乎逐渐“适应”了这种扭曲的关系。
她不再追问月读后那短暂的空白,也不再抗拒我偶尔过界的触碰。
她的共感力,变得比以前更加“敏锐”,也更加“驯服”。
她会在我心情阴郁时,主动靠近,用共感力轻轻缠绕我的手指,试图驱散那些她无法理解的黑暗。
她会在我疲惫时,默默递上安神的茶,眼神里带着一种包容的温柔。
她甚至……开始模仿我。
模仿我阅读时的姿态,模仿我整理忍具的习惯,连泡茶时手指的动作,都带着我的影子。共感力让她能够轻易捕捉并复制这些细节,仿佛这样,就能更深入地融入我的世界。
这种潜移默化的“同化”,带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满足感。
我们像两株缠绕共生的毒草,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汲取着对方的养分,也分泌着侵蚀彼此的毒素。
偶尔,在夜深人静时,看着她安睡在我身旁的侧脸,一种巨大的虚无感会攫住我。
这一切,究竟算什么?
是爱吗?这扭曲的、充满掌控与痛苦的纠缠?
是救赎吗?这分明是将彼此拖向更深深渊的共犯关系。
没有答案。
只有窗外永恒的黑夜,和房间里弥漫的、属于我们二人的、阴湿而黏腻的气息。
像蛛网,像毒藤,无声无息,将我们紧紧缠绕,直至窒息。
而我知道,我已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