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的阴影……
我知道我不被允许成为忍者……
这具身体太过孱弱,有时查克拉也像风中残烛。
当佐助在训练场挥汗如雨时,我只能坐在回廊下,看着那株美琴阿姨为我移栽的垂枝海棠。
但我知道哪里最“安全”……
不是阳光灿烂、人声鼎沸的庭院,而是有宇智波鼬在的角落……
他身边的气息总是沉静的,像深夜的森林。那种静,能覆盖掉我从外界共感来的、太多杂乱无章的情绪……
那天,族里来了陌生的客人,他们身上带着审视与算计的波动,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得我坐立不安……
我几乎是无意识地,脚步挪移,悄无声息地坐到了正在看卷轴的宇智波鼬的身后,借着他的背影,挡住了所有投来的视线……
他翻动卷轴的手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恰好为我营造了一个更完整的、隔绝外界的阴影区……
那一刻,外界所有的嘈杂仿佛瞬间被屏蔽。我蜷缩在他投下的影子里,像找到了避风港的船,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我没有思考为什么,这仿佛是一种本能。就像寒冷时,会靠近热源……
——
共感力的指向啊……
我的 「共感力」 不受控制,总是被动地接收着周围人的情绪。
这很累。
但在宇智波鼬身边,这种负担会变得奇异般地……纯粹。
宇智波止水的情绪是温暖的,像阳光下的溪流,清澈愉快。
但那份温暖有时过于明亮,让我想要退缩,仿佛自己会玷污它……
而宇智波鼬的情绪,大多数时候是深潭,表面平静,内里是复杂的、我无法完全理解的思绪涡流——关于家族,关于未来,还有一丝……针对止水的、极淡的冰冷警戒。
这份复杂并不让我害怕,反而让我感到一种奇异的“真实”。
因为我的内心,同样是一片混乱啊……
更重要的是,当我靠近他,当我的共感力不由自主地聚焦于他时,外界的其他噪音便会减弱。
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安抚性的结界……
所以,当我在人群中感到不适时,我的脚步总会先于我的意识,走向他所在的方向。
——
无意识的索取与反应……
有一次,我在书房整理卷轴,脚下不稳,险些从矮梯上摔下来。跟在身后的宇智波止水反应极快,立刻伸手想扶住我的腰。
我却在他触碰我之前,猛地侧身避开,手腕下意识地在空中一抓,恰好抓住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宇智波鼬的袖口。
抓得很紧,指节都泛白。
当时我在心里想着……怎么会这么巧呢……巧得就像是他一直在注视着我一样啊。
宇智波止水的手僵在半空,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通过共感,我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如同被细刺扎到的微涩感……
“抱歉,止水……”我立刻松开宇智波鼬的袖子,低声道歉,“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只是……在那一瞬间,身体自己做出了选择。
宇智波鼬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皱褶的袖口,又抬眼看向止水,语气平淡无波:“她只是不习惯被人从身后触碰。”
他替我解释了,可他的眼神却仿佛在说:看,她依赖的是我……
我感到一阵迷茫。我并非想伤害止水,也并非刻意选择鼬。
那只是一种……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惯性……
——
中立的迷茫与他们的“战争”啊……
我分不清对鼬的这份依赖是什么……
是像依赖一个强大的兄长?还是像依赖一个共享秘密的同谋?或者,只是因为他的“静”恰好能安抚我的“乱”?
“各取所需”么……可我又能给宇智波鼬什么?
我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
我只知道,当我因共感而疲惫时,会想待在他身边……
当我从噩梦中惊醒,听到门外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时,会能再次安心入睡……
当我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口时,他从不问为什么,也不会推开我……
而止水,他依旧对我很好,带来外面世界的趣闻和甜食。但他的靠近,开始带着一种更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种不易察觉的……坚持。
仿佛在和宇智波鼬进行一场无声的、关于我的拉锯战。
我站在他们之间,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包裹着……
一边是令人安心的阴影,一边是引人向往的阳光……
我该走向哪边?或者,我能否永远停留在这模糊的、不用做出选择的中间地带?
答案,如同我共感到的、他们二人那复杂难言的情绪一样……缠绕在心头,理不清,剪不断。我只是本能地,向着那片更熟悉的阴影,靠拢了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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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祭的夜晚,空气里弥漫着烤团子的甜香和五彩灯笼的光晕。人群像温暖的潮水,将我包裹。我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浴衣的袖子,确保绷带被妥帖地遮盖……
还是想独自一人待在角落……可每次的祭典好像必须要出去啊……
宇智波止水走在我身侧,他将一个刚买好的、兔子形状的苹果糖递到我眼前,金黄的糖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千祭,尝尝看。”他的笑容比周围的灯火更明亮,带着一种能感染他人的暖意……
我小心地接过,低声道:“谢谢……”
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木棍,另一股更熟悉的、带着夜露般微凉的气息靠近了。宇智波鼬无声地出现在我的另一侧,他手里拿着一个素雅的纸风车,递给我……
“拿着。”他的声音总是很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一手拿着苹果糖,一手拿着纸风车,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共感力像张开的网,捕捉到止水身上那温和却带着一丝审视的波动,以及鼬身上那份深沉的、近乎绝对的安定感……
“人比想象的多。”鼬的目光淡淡扫过周围,然后落在我身上,“别走散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兴奋的孩子跑过,不小心撞了我的肩膀。我身体微微一晃,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空着的那只手立刻抓住了身边最近的一片衣角——那是宇智波鼬的深蓝色浴衣袖子。
抓住了,心里那瞬间的慌乱就平复了。
我抬起头,正对上止水的目光。他看着我紧抓着鼬袖口的手,眼神闪烁了一下,那阳光般的笑容似乎停滞了一瞬,共感传来一丝极细微的、如同水珠滴落湖面的失落感。
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拿着苹果糖的那只手的手腕——隔着厚厚的绷带。
“鼬说得对,还是牵着比较保险。”他的掌心很暖,透过绷带传来模糊的温度,“这边人更多,跟我来,前面有捞金鱼的。”
我左手被止水温暖地牵引着,右手仍紧紧攥着鼬微凉的衣袖。
我们三人就以这样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在熙攘的人流中缓缓前行。止水在前方引路,不时回头对我微笑,讲解祭典的趣事。
宇智波鼬则沉默地走在我身侧,任由我抓着他的袖子,他甚至稍稍调整了步伐,以便我能更省力地跟着。
我能感觉到,攥着宇智波鼬袖子的指尖下,他手臂的肌肉是放松的……而止水握着我的手腕,力道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持……
「あの优しい光の中に溺れたいのに、なぜかこの冷たい袖の方が、私の心を落ち着かせる。」
(明明想要沉溺于那片温柔的光,为何偏偏是这冰冷的衣袖,更能让我的心安定下来。)
内心泛起一丝迷茫……
止水带来的快乐是真实的,像苹果糖的甜味,清晰明了。可鼬身边的寂静,却更像是我赖以呼吸的空气。
走到金鱼摊前,止水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腕,兴致勃勃地付钱拿纸网。我下意识地也松开了鼬的袖子。
袖口处,被我抓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褶皱……
宇智波鼬低眸看了一眼,然后抬手,极其自然地将我耳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我耳后……
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玩得开心吗?”他问,声音很轻。
我看着止水蹲在池边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目光沉静的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老实地回答,“感觉……很复杂。”
宇智波鼬的嘴角,似乎在我看不见的角度,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复杂就好。”他意味不明地说。
这时,宇智波止水回过头,举起一个破了洞的纸网,脸上带着爽朗的懊恼:“千祭,这个太难了!看来我还是更适合手里剑啊。”
灯光勾勒出他俊朗的侧脸和带着笑意的眼眸。那一刻,共感传来的,是他努力维持的、毫无阴霾的快乐,以及一丝……
想要在我面前展现更好的自己的、笨拙的期待啊……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身旁沉默如夜的宇智波鼬。
祭典的喧嚣仿佛在那一刻褪去,只剩下我手中开始融化的苹果糖,和心头那份理不清、道不明的、偏向阴影的依赖。风车在夜风中呼呼地转动着,像我心里无声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