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与树叶,落到屋子里的地板上,形成点点细碎的光斑,微小的灰尘在光柱之中轻轻漂浮。
我的脑袋空空的,因为不用再思考怎么瞒着实验员,偷偷给那些实验体塞药。
美琴阿姨带着佐助出去买菜了,屋里就只剩我和宇智波鼬以及今天休沐的宇智波富岳。
我不可能主动找他们两个说话的,所以现在我只是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我伸出右手,看着一缕阳光正好落在我的手心,使手上的绷带几乎白得发光。
阳光似乎可以渗透绷带,给我“被触碰”的感觉,没有血液凝固后的黏腻和冰冷。
从雕花窗棂投下的光线,将我的手分成明暗两部分,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它的温度。
“千祭,我要和父亲出去,你要一起吗?”宇智波鼬出现在我的身后,旁边站着宇智波富岳。
宇智波鼬看了一眼他的父亲,然后注视着沙发缩在角落的某人,“父亲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会很无聊。”
捡回家的小猫对探索新家毫无欲望,就连出门也不没有什么兴趣,却喜欢贪凉以及缩在角落发呆。
宇智波鼬想着。
我抬起了头,抱着膝盖看着宇智波富岳,语气平淡,“族长大人,您需要我……?”
“不是需不需要,而是想不想,千祭。”宇智波富岳叹了口气,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堂弟的嘱托,“我们是家人,不需要那么客气使用敬语。”
为什么千堂的孩子的性格这么内向……千堂和怜雪也不是这样的性格。
“嗯……”我小幅度的点点头,“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我的语速偏慢,似乎这样就可以随时撤回了。
“可以叫我伯父,千祭。”宇智波富岳柔和了神色,他对这个经历悲惨的侄女充满了怜爱。
本该被千堂和怜雪宠爱着长大的女儿,却被族人发现在火之国边境,似乎是逃亡而来。
他很快调查了这件事,一切证据都指向“仇家上门”。
宇智波富岳自然还是不太相信,但却毫无办法。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护好千堂留下的孩子。
“那伯父,您需要我去吗……”
我摇头看向宇智波富岳,看见他又叹了口气。
他纠正我的用词,“是‘希望’……千祭。鼬也希望你可以一起去。”
宇智波鼬附和的点了点头。
“嗯……”我从沙发的角落之中脱离出来,顺便检查一下身上的绷带。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渗血的情况变少了……因为没有再日复一日的划开血肉了。
可我的担忧和愧疚就像屋里的灰尘,看似什么都没有,可阳光一照,就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
……
宇智波鼬说的和父亲出去做什么,其实就是在湖边让宇智波富岳教他火遁。
我被宇智波富岳安排站在一棵树的旁边,有阴凉,并且距离适中。
宇智波富岳结印,向宇智波鼬示范火遁·豪火球之术。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术……我的父亲,似乎教过。
我过去的记忆少的可怜,也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消逝。
或许……这份记忆会和那个在父亲背上看樱花的女孩一起不见。
可我现在又想起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哪一种尝过的试剂都无法形容。
我静静的看着宇智波鼬在他父亲只演示一遍的情况下,分毫不差的使用出来火遁豪·火球之术,制造出一个比他父亲的还要巨大的火球。
宇智波一族擅长火遁……那他们的火焰是否能燃尽一切呢?
也会有……宇智波死于敌人的火遁之下吗?
他死前最强烈的情绪,究竟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是输在火遁方面时的耻辱?
我看着一阵风带走了一片落叶,听到湖边传来的对话。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鼬。”宇智波富岳很是开心。
他的口吻像是很认真的态度,又像是平日里对小辈的普通鼓励。
“鼬,以后宇智波一族的振兴就需要你来努力了。”
宇智波富岳隐晦的看了一眼树下的人,她的脸上既没有害怕,也没有对于忍术的向往,就连一丝惊讶也无。
像是一潭死水。
我将手放在背后,却是在悄悄的扣绷带,揉乱之后又抚平,就这样周而复始。
父亲教导儿子的场景吗……我心中呢喃着。
起码比实验室的那些小孩被迫学一些东西好一些……
至少宇智波鼬是自愿的。
但宇智波富岳的话……在我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值干旱时节的农民,在满地枯死的禾苗之中,恳求一株才冒头的绿芽“你需要为我带来满园的收获”。
一族的希望不应该放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样的话……一百个宇智波鼬可能都不够用。
好吧……我不应该这样的态度,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说什么。
但没办法,我……已经被拴上“家族”的锁链,心甘情愿的希望自己有所价值,有所“被使用”呢……
就像……我其实从来没有承认我是宇智波,也从来没有认可过“千祭”的名字。
只是所有人这样希望,我就可以那样。
又是一阵风,只是这次没有树叶愿意随它离去。
我看向湖边的两人,而宇智波鼬也和我对上了视线。
我不知道为什么宇智波鼬总能抓住我的视线,每次都能注意到我正在注视他……
宇智波鼬朝我笑笑。
而我的指尖在那一刻不经意的陷入手心,引起一阵隐秘的刺痛。
我说不出那种感觉……那似乎和之前那个注视他们父子二人练习时的情绪不同。
我微微偏过头,避开宇智波鼬的视线。
这个……奇怪的宇智波鼬。
宇智波富岳走了过来,我几乎立刻就知道他正在观察我。
他抱着胳膊靠在树干上,看似闲聊一般。
“千祭想做忍者吗?”
我的指头揉捻着手心的绷带,原本偏硬的绷带已经完全被我弄得十分柔软。
我没有抬头,让宇智波富岳看不到我脸上的表情,“那……伯父您需要我做忍者吗?”
宇智波富岳摇头,“我尊重你父亲的愿望。”
族长其他长老最近盯着有点紧,都是说不可以浪费宇智波千祭的天赋。
可是……恐怕会世事难料。
我看向湖边的身影。
宇智波鼬又释放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火光将他的脸映照的十分明亮,而我的眼中倒映着火光。
我抿了抿唇,想起了出逃那一日,实验室的火光。
那日的火焰没有烧尽应该消失的东西。
我盯着宇智波鼬的侧脸,注意到他不经意的皱眉。
好像是有些小火苗烧到他的头发了……
宇智波鼬的样子就像小猫被烧到胡须了……
我将特意留长一些的绷带绕在手指上,感受着勒感,这也会留下浅红色的痕迹。
宇智波鼬……你的火焰,是否能烧尽阻挡你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