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的雨裹着量子乱流的余波倾盆而下,审讯室的白炽灯在潮湿空气中晕染出诡异的光晕。林宇隔着单面镜凝视着证人陈默——那个在地铁站爆炸现场侥幸存活的清洁工,此刻正蜷缩在铁椅上,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在金属椅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脑电波频率...”苏瑶将检测仪贴在玻璃上,吊坠裂痕渗出的黑雾突然凝成丝线,顺着仪器接口钻入数据屏,“像是被熵能腐蚀过的蜂窝,记忆存储区出现大量不可修复的黑洞。”她的声音发颤,屏幕上的神经图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蛛网。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时,潮湿的风卷着齿轮油的气味涌进来。陈默突然剧烈抽搐,眼球在眼眶里疯狂转动,翻涌的眼白上浮现出细密的菱形纹路。林宇立刻按住他的肩膀,纳米机器人顺着接触点侵入对方神经系统,却在海马体位置遭遇强烈的能量排斥。“退回来!”苏瑶冲上前拽住他的手腕,“那是记忆陷阱!”
太迟了。陈默突然暴起,瞳孔变成深邃的齿轮状,用机械音嘶吼着古老的咒语。林宇感觉意识被一股巨力拉扯,眼前的场景瞬间扭曲——他坠入冰冷的机械威尼斯运河,水面漂浮着刻有苏瑶名字的情感水晶,每块水晶都映出自己被齿轮绞碎的惨状。当他挣扎着浮出水面,镜像伦敦的钟楼赫然矗立在眼前,绞刑架上的绳索正无风自动。
“林宇!”苏瑶的呼喊穿透迷雾。她将吊坠按在陈默额头,十二芒星碎片迸发的白光与黑雾激烈交锋。在意识的夹缝中,林宇看见黑袍人摘下兜帽——是苏瑶!但那张熟悉的脸上爬满暗影纹路,嘴角勾起初代议长的狞笑:“平衡者的血脉,终将成为最锋利的刀。”
现实中的陈默突然安静下来,鼻腔渗出黑色的熵能结晶。苏瑶收回颤抖的手,吊坠裂痕扩大到硬币大小,内部隐约浮现出机械威尼斯的齿轮阵列。“他的记忆被篡改过,”她调出脑波残留影像,“有人用暗影法典的禁术,将关键片段替换成了循环噩梦。”
林宇的纳米机器人在陈默皮下发现微型记忆芯片,拆解的瞬间,芯片释放出紫色烟雾,在空中凝成三维投影:废弃地铁站的量子舱内,戴着议会徽章的人正将婴儿基因样本倒入齿轮状容器,背景墙上的倒计时数字与羊皮纸上的咒文产生共鸣。当画面聚焦到那人的侧脸,苏瑶的吊坠突然失控,十二芒星碎片如子弹般射向投影——那是星轨议会现任副议长的脸。
“不能回总部。”林宇捏碎芯片,金属碎屑在掌心化作数据流。走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带着活体金属特有的嗡鸣。苏瑶的情感追踪能力突然过载,无数混乱的情绪如潮水般涌入:恐惧、贪婪、还有...对黄昏熔炉近乎狂热的崇拜。她踉跄着扶住墙壁,吊坠渗出的黑雾自动凝结成盾牌,挡住破窗而入的齿轮飞弹。
战斗在狭窄的走廊爆发。林宇的纳米机器人组成光刃,却在切开机械卫兵的瞬间被反物质腐蚀。苏瑶的吊坠与机械威尼斯的锈迹十字产生共鸣,暗影苏瑶的意识趁机苏醒,权杖挥出的暗影波将追兵轰成碎片。“他们要灭口!”暗影苏瑶的声音混着苏瑶的喘息,“副议长启动了议会的‘清道夫’计划。”
逃亡的路上,暴雨变成了齿轮状的冰雹。林宇将车拐进老城区的巷道,车载电脑突然被黑客入侵,导航地图上所有通往议会的路线都变成了猩红的十二芒星。苏瑶的手机在此时响起,匿名号码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警告:“去圣玛丽钟楼,那里藏着苏明远最后的记忆备份。”
钟楼的螺旋楼梯布满蛛网,每级台阶都刻着被磨损的星轨符号。当他们推开顶层铁门,月光透过彩色玻璃洒在中央的机械装置上——那是个巨大的齿轮状留声机,唱针位置插着的,正是苏瑶吊坠缺失的那块碎片。
苏瑶颤抖着将吊坠嵌入装置,齿轮开始逆向旋转,苏明远的全息投影从尘埃中浮现。“瑶瑶,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议会已经彻底堕落。”老学者的眼神里满是痛苦,“初代议长在创立议会时就埋下了暗子,他们一直在寻找能重启黄昏熔炉的‘完美容器’...而你的血脉,正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影像突然扭曲,出现地铁站量子舱的画面。苏明远将婴儿苏瑶护在身后,与初代议长的追随者激烈交火:“你们根本不懂!熔炉不是武器,是用来封印暗影的牢笼!”爆炸的火光中,他将基因样本注入吊坠碎片,最后一句遗言被轰鸣淹没:“记住...平衡的真谛,是...”
楼下突然传来重型机械的碾压声,整座钟楼开始震颤。林宇拉着苏瑶冲向密道,转身前看见留声机的齿轮正在崩裂,迸溅的碎片上,密密麻麻的亚特兰蒂斯语咒文组成了一句话:当记忆成为囚笼,唯有破碎才能重生。而在城市的阴影中,副议长转动着菱形怀表,嘴角勾起得逞的冷笑,他身后的全息屏幕上,苏瑶吊坠的裂痕正在吞噬整个临江城的符号能量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