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刃:王朝秘辛
第 14 章:寒铜碎影与星轨异动
启明花瓣落在寒铜碎片上的瞬间,像是滴入滚油的水珠,激起细碎的火星。沈砚蹲在西市的废墟旁,指尖捏起那片已经半焦的花瓣,边缘的锯齿状缺口还沾着银灰色的粉末 —— 与司天监星盘上的寒铜粉末成分完全一致。风卷着废墟的烟尘掠过,他的玄色披风下摆扫过碎砖堆,露出下面半块刻着星轨的青铜镜残片。
“这镜子的纹路不对。” 苏卿辞的银簪挑起残片,簪尖与青铜接触的地方泛起青灰色的锈迹。她将残片对着阳光,镜背的北斗七星图案里,第六颗星的位置被人用硬物凿了个洞,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印记,“是血。”
沈砚用指尖蹭过那个洞,指甲缝里立刻染上铁锈味的腥气。他想起李院判化为黑水前的疯狂笑容,那个 “月神不会放过你” 的诅咒,此刻仿佛顺着指尖的触感钻进骨髓。“逐月教的星图里,第六颗星代表‘月使’。” 他突然起身,腰间的绣春刀撞到砖堆,发出沉闷的声响,“有人在李院判死后,还在修改星轨。”
蓝湄的白衣在废墟中格外显眼,她正用断月匕首拨开碎木,刃身的寒光映出她耳后已经淡去的刺青。“这里有个密室。” 她的声音带着发现的惊喜,匕首撬动的地砖下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刚才搬动这块砖时,听到下面有空洞的回声。”
瑞王让人拿来火把,火光顺着洞口往下探时,照亮了几级潮湿的石阶。阶壁上布满了凿痕,其中一道新鲜的刻痕里嵌着根银色的发丝 —— 是苏卿辞的头发,显然是有人在他们离开后进入过密室。
“是月圣女的余党。” 沈砚第一个跳下石阶,靴底踩在积水里发出噗嗤声。密室不大,墙角堆着些陶罐,其中一个已经碎裂,流出的暗紫色液体在地上积成小水洼,里面漂浮着几片启明花瓣,“他们想用启明花中和月魂草的毒性,却失败了。”
苏卿辞突然指向密室的穹顶,那里用朱砂画着个巨大的星图,最外围的圆圈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细看竟是无数个 “李” 字。“这些字是用鲜血写的。” 她的银簪挑下一小块墙皮,里面露出的棉絮状物质在火光下泛着银光,“是寒铜矿的矿棉,能保存字迹百年不褪色。”
沈砚的目光落在星图中心的红点上,那里插着根银针,针尾系着块极小的寒铜片,上面刻着个 “月” 字。他拔出银针的瞬间,整面墙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星轨的纹路流淌,在地面汇成三个字:“永定河”。
“他们要在永定河做文章。” 瑞王的声音带着凝重,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月全食虽然过了,但河水还能承载月魂草的毒性。”
蓝湄突然指着陶罐旁的账簿,上面用炭笔记录着 “运草十车,往上游” 的字样,日期正是李院判死后的第二天。“上游是皇家牧场,那里养着专供皇室的战马。” 她的指尖划过账簿上的马蹄印,“他们想让战马染上毒性,在狩猎时伤害陛下。”
沈砚立刻召集锦衣卫,分派任务时,注意到秦风留下的侍卫里,那个叫赵小五的年轻人始终低着头,耳后的月牙刺青在火光下若隐隐现。“你去通知禁军统领,加强牧场的守卫。” 他故意将这个最关键的任务交给赵小五,同时用眼角余光观察对方的反应。
赵小五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接令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校尉。” 他转身离开时,靴底在积水里打滑,露出的脚踝上有圈新鲜的勒痕,像是刚被绳索捆绑过。
苏卿辞等赵小五走远,才低声说:“他有问题。刚才路过药铺废墟时,我看到他偷偷藏了片月魂草的花瓣。” 她从袖中掏出张纸,上面是临摹的赵小五耳后刺青,“这个月牙的弧度比普通教徒的更圆润,像是……”
“像是月圣女的私兵。” 沈砚接过纸,与从月圣女身上搜出的令牌图案对比,果然如出一辙,“李院判死后,月圣女的余党由赵小五统领。他故意暴露身份,是想引我们去牧场,好声东击西。”
瑞王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张羊皮纸:“这是从赵将军密室找到的河道图,永定河上游有个废弃的水闸,是前朝修建的,能控制下游的水流。” 他指着水闸的位置,那里用红笔圈了个圈,“离牧场只有十里。”
三人立刻赶往永定河上游。水闸的闸门锈迹斑斑,上面的铁环挂着把大锁,锁芯里插着把钥匙,钥匙柄的形状正是个倒转的月牙。沈砚拔出钥匙的瞬间,闸门发出 “嘎吱” 的声响,缓缓升起,露出下面暗黑色的河水,水面漂浮着无数片启明花瓣。
“他们把月魂草的汁液倒进了水里。” 苏卿辞用银簪挑起片花瓣,花瓣的边缘已经发黑,“启明花虽然能中和部分毒性,但混合河水后,会产生新的毒素,让人产生幻觉。”
水闸的控制室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沈砚冲进去时,看到赵小五正在转动一个巨大的轮盘,轮盘上的刻度与司天监的星盘完全一致。“你果然在这里。” 沈砚的绣春刀架在他的咽喉上,刀身映出对方眼底的疯狂。
赵小五却笑了,笑声在控制室里回荡:“沈校尉,你以为这是普通的水闸吗?” 他猛地转动轮盘,水闸的底部突然升起无数根寒铜尖刺,“这是‘月神闸’,用寒铜母矿的碎屑浇筑而成,能放大月魂草的毒性!”
蓝湄的断月匕首突然刺穿赵小五的手腕,刃身的骨鞘与寒铜轮盘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说!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她的剑尖抵住赵小五的心脏,白衣在激战中被河水溅湿,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
赵小五的脸色瞬间煞白,却依旧嘴硬:“月神会……”
“月神已经死了。” 沈砚的刀收紧了些,划破赵小五的皮肤,“李院判的月魂草母体被星核炸毁,你们手里的不过是些残根。” 他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你脚踝的勒痕,是被月圣女的软鞭抽的吧?她根本不信任你。”
赵小五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眼泪混合着冷汗流下:“是…… 是要在秋猎时,让陛下的坐骑发疯,坠崖而死……”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月圣女说,只要事成,就给我解蚀骨花的毒……”
苏卿辞突然指向窗外,只见远处的牧场方向升起浓烟,隐约能听到战马的嘶鸣。“不好!他们提前动手了!” 她的银簪在轮盘上快速拨动,试图关闭水闸,“这轮盘的机关需要按北斗顺序转动,否则会引发爆炸!”
沈砚立刻接过轮盘的控制权,按照苏卿辞的指引转动。齿轮转动的声响中,他看到轮盘内侧刻着的小字 ——“李制”,显然是李院判亲手设计的。“这老东西早就留了后手。” 他的指尖在刻度上跳跃,每转动一格,水闸的震动就加剧一分。
当最后一格归位时,水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缓缓落下,阻断了有毒的河水。牧场方向的浓烟渐渐散去,传来禁军统领的信号弹 —— 绿色,代表安全。
赵小五瘫坐在地上,看着沈砚手里的钥匙,突然说:“月圣女…… 月圣女藏在猎场的望京台,那里有架投石机,准备用月魂草的粉末攻击陛下的营帐。”
沈砚立刻让人将赵小五押下去,自己则带着苏卿辞和蓝湄赶往猎场。望京台建在悬崖边,木质的结构在风中微微摇晃,上面果然架着架投石机,旁边堆着些陶罐,里面装着暗紫色的粉末。
月圣女的身影出现在台顶,她的白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里拿着根点燃的火把。“沈砚,你果然来了。” 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已经将陶罐装上投石机,“可惜晚了,这投石机的射程,刚好能到达陛下的营帐。”
蓝湄的断月匕首突然脱手飞出,刺穿了火把,火星落在地上溅起尘土。“你的对手是我。” 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恨意,顺着陡峭的台阶向上冲,白衣在深色的岩石背景下像一道闪电。
月圣女的软鞭迎了上去,寒铜月牙与匕首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沈砚趁机绕到投石机后面,用绣春刀劈砍机括,刀刃与木头摩擦产生的火花落在月魂草粉末上,燃起幽蓝色的火焰。
“不!” 月圣女发出尖叫,分心的瞬间被蓝湄的匕首刺穿肩膀。她看着燃烧的粉末,突然狂笑起来,“就算没有粉末,我还有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球,上面刻着月神的三眼图案,“这是月魂草的种子,遇血即爆,能让方圆十里的人都变成疯子!”
沈砚立刻扑过去,将月圣女扑倒在地。小球脱手飞出,落在悬崖边,被蓝湄一脚踢下深渊。月圣女的尖叫在山谷中回荡,最终被蓝湄的匕首彻底终结。
秋猎的营帐里,女帝正与瑞王讨论朝政。看到沈砚等人回来,她放下手里的奏折,指尖捏着的朱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都解决了?” 她的目光落在沈砚染血的衣袍上,眼神里带着关切。
沈砚单膝跪地,将从月圣女身上搜出的令牌呈上:“回陛下,逐月教的余党已被肃清,月魂草的种子也已销毁。” 他顿了顿,补充道,“李院判在水闸埋下的机关,已经全部拆除。”
女帝的目光落在令牌上的三眼图案上,突然说:“这图案,与先帝书房的一幅画一模一样。” 她起身走向内帐,片刻后拿出一卷画轴,展开的瞬间,沈砚等人都愣住了 —— 画上是片星空,中央的月神雕像手里,捧着颗与星核一模一样的红色晶石。
“先帝早就知道月神的存在。” 苏卿辞的指尖抚过画轴上的题字,“这上面的日期,是先帝驾崩的前一天。” 她突然注意到画轴的夹层里有东西,小心地抽出,是半张药方,上面写着 “启明花七钱,龙骨草三钱,解月魂毒”。
沈砚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张药方,与李院判药铺里的逆转药方恰好相反,显然是先帝研究出的解药。“先帝一直在暗中对抗逐月教。”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故意装作被毒害,是想引蛇出洞。”
女帝的眼眶红了,指尖抚过画轴上的星图:“他留下这幅画,就是想让我们知道,真正的敌人不是月神,而是人心的贪婪。” 她将画轴收好,“传朕旨意,在全国范围内清查逐月教的余孽,同时建立司天监分馆,研究星象,以防类似的阴谋再次发生。”
几日后,秋猎如期举行。女帝的坐骑神骏非凡,在猎场上奔驰,身后跟着沈砚、苏卿辞和蓝湄等人。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沈砚策马跟在女帝身后,腰间的绣春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知道,虽然逐月教的阴谋已经破产,但天下并不太平,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值得信赖的伙伴,有需要守护的王朝。
苏卿辞的银簪在发间闪烁,她望着天边的星轨,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她知道,宇宙的奥秘无穷无尽,她将用一生去探索。
蓝湄的断月匕首在腰间晃动,刃身映出她坚定的眼神。她要回断月城,重建家园,让那里的人们过上安宁的生活。
瑞王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农田上,那里的庄稼长势喜人。他要致力于整顿朝政,让王朝变得更加繁荣昌盛,不辜负先帝和女帝的期望。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女帝勒住马缰,望着壮丽的山河,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江山,需要我们共同守护。” 她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沈砚、苏卿辞、蓝湄和瑞王同时策马上前,与女帝并驾齐驱。他们的目光望向远方,那里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了金红色,像是预示着一个崭新的未来。
而在望京台的废墟上,一片淡金色的启明花瓣随风飘落,落在块寒铜碎片上。碎片上的星轨图案在夕阳下闪着幽光,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也预示着新的传奇,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