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辈……饶……饶命啊！您……您想知道什么，小的……小的绝不敢再有半句虚言，若有欺瞒，天打雷劈！”钱掌柜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鸭，整个人瘫软在地，彻底放弃了侥幸与抵抗。
“想要情报，未必一定要靠开口问。”姜凡的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冷意，“直接搜魂，翻阅记忆，也是一样的。你觉得呢，钱掌柜？”
“搜……搜魂？！”钱掌柜浑身剧震，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不！不能！前辈！我……我是……”
“哦？”
姜凡微微倾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惊恐扭曲的脸，“你是谁？或者说你背后是谁？你不妨说出来，让我看看你的背景，够不够救回你这条命。”
“城主府！我是城主府下属‘千事屋’的人！”钱掌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喊道。
‘千事屋’，在磐石城并非什么核心要害部门，多负责些传递消息、打探边角情报、处理杂务的琐事，地位并不算高。
“呵，真是好大的背景。”一旁的张万欣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冰冷的杀意。
她甚至未曾抬眼，只是指尖随意地轻弹，一道凌厉剑气骤然射出，悄无声息地擦过钱掌柜的脖颈，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线，随后去势不减，斩在房间墙壁那层厚厚的冰晶覆盖之上。
“嗤啦！”冰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剑痕，深达数寸。张万欣瞥了一眼，似乎对这威力并不太满意，微微蹙了下眉。
钱掌柜直到感觉到脖颈上传来一丝凉意和轻微的刺痛，才后知后觉地猛地捂住脖子，感受到指尖的湿滑，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彻底瘫倒在地，身下蔓延开一片带着腥臊气的水渍。
“你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显然已经不能善了了。”姜凡重新靠回椅背，姿态慵懒，语气带上了两分轻佻，“你想要活命，现在看起来，不太容易。你得好好想想，除了求饶，还能拿出什么……来换你这条命。”
钱掌柜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混合着眼泪鼻涕滚落。
他眼神剧烈挣扎，进行着天人交战。片刻之后，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一咬牙，声音带都带上了些许决绝：“我……我愿臣服前辈！签下主仆契约！从此为前辈效犬马之劳，绝无二心！”
“你会为你此刻的决定，感到庆幸的。”姜凡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抬起右手，虚空一抓，霎时间，阴风骤起，库库冒黑烟的阴幡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你……你……你！”钱掌柜惊得双目圆睁，眼珠子都要凸出眼眶，指着那阴幡，舌头打了结一般说道，“是……是魔修？！你们是魔修！”
姜凡不语，只是一味摆弄阴幡。一条魂索自幡面射出，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瞬间点破了钱掌柜的心口衣物和皮肤。
一道复杂诡异、不断扭动的黑色铭文顺着魂索，如同活物般，深深地刻印在他的心脏之上，随着他心脏的每一次搏动而同步闪烁、变换。
钱掌柜只感觉一股深入灵魂的冰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仿佛连思维都要被冻结。待他反应过来，那面散发着无边恐怖气息的旗幡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而面前的三位“前辈”，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皮肤光滑，被魂索破开的口子已经消失不见，但他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处多了一道冰冷的的烙印。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认命般地，钱掌柜挣扎着调整身形，双膝并拢，规规矩矩地跪倒在地，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用一种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语气颤声开口：“老奴钱柜，叩见主人！谢主人不杀之恩！”
言罢，他“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响头。这一个头磕下去，力道之大，竟让身下的砖石地面都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
姜凡、白渊鱼与张万欣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与……无语。这钱柜前倨后恭、变脸速度之快，着实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三人用眼神飞快地交流了一轮，最终姜凡开口：“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回答我之前问过的问题。”
“磐石城内，可曾还有合欢宗修士的消息？把你知道的，所有相关的一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钱柜闻言，没有丝毫迟疑，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他所知道的一切，无论巨细，和盘托出。
姜凡也终于从这地头蛇口中，打听到了关于合欢宗残存修士相对完整的信息。
原来，在魔皇军入侵云梦州的初期，以及后续魔皇军主力撤离、各方魔宗趁势崛起、云梦州陷入最混乱的那段时期，确实有不少合欢宗修士，凭借着出色的个人实力与韧性，历经九死一生，逃到了这片被遗忘的北荒之地。
他们中的许多人，最终都汇聚到了当时还只是一个规模不大、秩序混乱的小型聚集地的磐石城。
合欢宗毕竟是云梦州曾经首屈一指的正道大宗，传承悠久，门人弟子无论是修为根基、战斗素养还是掌握的功法秘术，普遍高于北荒的其他幸存者。其中更不乏金丹中的好手，甚至一直有传言称，合欢宗有万象境的大能修士幸存，并秘密来到了北荒坐镇。
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初期混乱无序的北荒，无疑是一股足以定鼎乾坤的势力。
他们很快便在磐石城站稳了脚跟，并且因为其相对正派的作风和强大的实力，迅速吸引了大批零散的、无所依靠的幸存者前来投靠。
合欢宗的势力在磐石城急剧膨胀，隐隐成为了城内首屈一指的巨头，甚至有主导整个磐石城未来发展，乃至整合北荒分散势力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