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慕此刻倾巢而出,难道不怕程颐与城卫军反扑?
若生变故,莫说他自己,连妹妹一家亦难逃劫难。
想起朱慕临行时那个笃定的眼神,沈万三眉头紧锁——莫非另有后手?
他反复思量,终觉朱慕绝非鲁莽之人,更不会置亲眷于险境。
“沈先生宽心,哥哥向来谋定后动。”身后郭兴忽然开口。
朱慕留他统率城卫军守城,显然胸有成竹。
这份底气从何而来?
答案唯有二字:系统!
当城卫军归顺的刹那,机械音在朱慕脑中炸响:
【检测到可设为基地的城池,是否确认?是\/否】
他苦心经营金陵,不正是为此?
指尖轻点“是”的瞬间,数据流奔涌:
【金陵城已设定为永久基地】
【基地内军民对宿主忠诚度锁定】
【城外千亩良田产量自动提升至极限】
一连串系统提示音让朱慕心花怒放。
正是凭借基地的忠诚光环,朱慕才能毫无顾虑地带兵出征。
只要城防军不远离金陵城千米之外,他们就绝不会倒戈。
至于城中百姓,连安抚的步骤都省去了。
当朱慕接管城防时,城内还 动不安。
但在他将金陵设为基地后, 动顷刻平息,整座城池重归宁静。
惊慌奔出家门的百姓们,转眼就喜气洋洋地各回各家,全然忘却了先前的恐慌。
朱慕夺取金陵?
这可是大好事!
慌什么?
闲言少叙。
夜色中,朱慕率军出城,疾行至城东半里处的树林前,早有部下备好战马等候。
还有肃立待命的两千精兵。
两千匹战马配两千骑兵,余下三千皆为步卒。
朱慕跨上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这是当年五匹名驹的后裔,同样神采非凡。
江南大营内,海牙巡视完营地,刚泛起些许睡意。
正要返回大帐歇息时,身形猛然僵住,惊疑不定地望向营外浓稠的夜色深处——
那是什么声响?
沉闷如雷的响动从黑暗中滚滚而来。
很快,连脚下土地都传来细微震颤。
多年江南安逸生活,早已磨钝了这位苍狼后裔的警觉,直到雷鸣般的蹄声震耳欲聋,大地剧烈颤动时,他才如梦初醒。
敌袭!敌袭!他尖声嘶吼着,发疯般冲向自己的营帐。
巡营时他只佩了 ,铠甲兵器都留在帐中。
夜色中的铁骑手持各式重兵器——狼牙棒、长柄战斧、厚背大刀......
朱慕手中,仍是那柄八十斤重的青龙偃月刀。
轰隆!轰隆!......
骑兵在即将撞上营寨围栏的刹那突然转向,沿着栅栏疾驰而过,手中重兵狠狠砸向木栅,碎木四溅。
一轮冲锋过后,栅栏已摇摇欲坠。
第二轮冲锋接踵而至。
此刻江南大营已如沸油锅般炸开,元兵像无头苍蝇冲出营帐,有人戴盔未着甲,有人赤膊上阵,还有人徒手奔逃......
处处都是混乱景象。
般的巨响撕裂夜空,腐朽多年的木栅栏轰然崩碎。黑影如潮水般涌入营地。
放箭!快放箭!
我的刀在哪?
英雄饶命啊!
朱慕冷眼掠过混乱的江南大营,纵马直取中军帅帐。青龙偃月刀寒光闪烁,沿途不断收割生命。他身后,铁骑洪流席卷大地。
海牙仓皇披甲上马,嘶声吼道:吹号集结!快!
呜——
低沉的号角声穿透战场。
溃散的官兵闻声聚拢,朱慕的铁骑开始遭遇顽强抵抗。暗处冷箭频发,一名玄甲骑士咽喉中箭,轰然坠马。
杀——
朱慕暴喝如雷,刀光暴涨成团。他单骑突入敌阵,刀锋所过之处,弓箭手如麦浪般倒下。
海牙面容扭曲:放箭!拦住那魔头!箭雨倾泻而下,却只在朱慕的鎏金铠甲上溅起星火。
铁骑洪流顺着主将撕开的缺口奔腾而入。起初如涓涓细流,转眼已成滔天巨浪。
畅快!朱慕面甲下的嘴角扬起。多久未曾这般纵情厮杀了?
恐惧在海牙心头蔓延。那个戴着恶鬼面甲的骑士,竟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大人,骑兵已备妥。
亲兵的低语让海牙精神一振:速令其包抄贼军后路!
亲兵领命没入黑暗。
夜色中,海牙的营帐后方,三千铁骑悄然行动,如幽灵般绕至朱慕骑兵的背后,蓄势待发。
就在此时——
“向左!向左!”
朱慕猛然高喝,率先调转马头向左疾驰。系统的敏锐感知让他察觉到后方的危机。两千骑兵紧随其后,如一把锋利的弯刀,先狠狠切入官兵阵列,撕下一块缺口,又迅速突围而出。
官兵骑兵仓促追击,却被己方混乱的步兵阻挡。待他们勉强冲出,朱慕已率领黑旗军骑兵掉头反扑。来不及提速的官兵骑兵瞬间陷入被动。
“一群废物!”
目睹此景的海牙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
轰!
朱慕一马当先,杀得蒙元骑兵溃不成军。失去速度的骑兵在他面前犹如待宰羔羊。他挥舞大关刀,如猛虎下山,身后的骑兵紧随其后,一击便击溃官兵骑兵阵型。
“汉人怎会有如此强悍的骑兵?!”
海牙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两千铁骑乘胜追击,顺着溃兵再度冲入官兵步兵阵列。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瞬间崩塌,士兵哭喊着四散逃命。
朱慕冷笑。
这就是大元的精锐?
不堪一击!
溃兵涌向营外,却迎面撞上刚刚赶到的黑旗军步兵。朱一指挥三千步兵分散成小队,无情收割逃兵。战场沦为单方面的 。
从朱慕突袭到官兵溃败,不过半个时辰。
“娘啊——”
伤兵在地上扭曲爬行,血泊中发出凄厉哀嚎。
“快逃!这些人是恶鬼!”
“义军饶命!我投降!”
“我是汉人,别杀我!”
混乱愈演愈烈。
“不准退!杀敌!”
海牙在亲卫护送下挥刀砍杀逃兵,声嘶力竭地怒吼,却无人理会。
“将军,贼军凶猛,我军阵脚已乱!”亲兵护着海牙且战且退,声音里透着慌乱。
海牙猛然惊醒,求生的欲望盖过了忠君之念:“传令撤军!速回金陵求援,城中尚有三千守军!”
眼见数万大军土崩瓦解,海牙在五百亲骑护卫下纵马狂奔,很快隐入暮色。
“狗官逃了!兄弟们杀啊!”朱一见状振臂高呼。朱慕本欲追击,望见海牙逃窜方向却收住马蹄,冷笑自语:“自寻死路!”
金陵城下,海牙带着残部仓皇叫门:“本将海牙!速开城门!江南大营遭袭!”
城上传来戏谑的应答:“深更半夜的,谁知是不是反贼诈城?”
“混账东西!连本将声音都辨不出?!”海牙怒发冲冠。
“还请将军近前些,让小的看个真切。”
海牙强压怒火,带人向前移动十余步。
“劳烦将军卸甲露脸,也好辨认。”
“欺人太甚!”海牙气得浑身发抖,却不得不摘下头盔仰面高呼:“睁大狗眼看清楚!”
“确是海牙将军——放箭!”
箭雨倾盆而下,海牙顿时被射成刺猬,轰然坠马。残存的亲兵四散奔逃。
城楼上的沈万三侧目看向年轻将领,暗叹这郭兴年纪轻轻,竟用几句话就诱杀了朝廷大将。
江南大营残兵见主将逃亡,纷纷弃械投降。朱慕令朱一收编降卒,自率铁骑追剿溃兵。此战势如破竹,扫平江南大营后,这片富庶之地已尽在掌握。
在原本的轨迹中,蛮子海牙曾与朱重八的水师激战数月,双方伤亡惨重。
而今时局骤变:江南大营的精锐尽数北调,朱慕更借系统之力就地募兵,无需渡江。
天险既失,官军又猝不及防,岂料敌军竟直捣腹地,这才成就此番大捷。
破晓时分,朱慕率部折返金陵。城门洞开,郭兴捧着蛮子海牙血污斑驳的首级疾步而出:哥哥,俺宰了这厮!
那头颅面目全非,朱慕端详许久方辨出模样,随手掷于一旁朗笑道:好小子!当记首功!
郭兴喘息粗重,难掩亢奋。其弟郭英暗自艳羡,只盼何时亦能建功。
朱慕未作休整,径问沈万三:仲荣,船队现至何处?
泊于巢湖,十门火炮俱已上船。
巢湖?和州?
朱慕阖目凝思——自抵江南,他借商旅之名踏遍江岸。此刻心念电转,巢湖周遭地形已如画卷铺展:此湖连通长江,确为藏舟良港。
沈万三此计甚妙。巢湖水域错综,既利隐匿,又距采石矶水寨仅一日航程。
可曾传讯?
昨日飞鸽已出,若无意外,此刻当抵采石矶。
朱慕振臂高呼,弟兄们!夺下水寨,长江天堑便属我等!庆功宴上,酒肉管够!
万胜!黑旗军吼声震天。
临行前,朱慕勒马传令:郭兴、郭英率城卫军接应朱一,俘虏交由你等处置。令朱一即刻攻取当涂!
当涂城位于采石矶与金陵之间的要冲之地,战略地位举足轻重。朱慕为抢占先机,决定暂时绕过此城突袭官军,但仍需将其攻占。
目前朱慕麾下能独当一面的将领仅有朱一一人。郭兴、郭英兄弟虽具潜力,尚需磨砺。朱一作为最早追随朱慕的部将,这些年在朱慕督促下苦读兵书,积累了丰富实战经验,已然成为一员良将。
小九哥,俺能跟朱一去打当涂不?郭英挠着头请求道,俺哥都立了功,俺也想建功。
朱慕略作思忖便应允下来,郭英顿时喜形于色。郭兴虽也渴望出征,但明白镇守金陵的重任在肩,便未作声。
安排妥当后,朱慕亲率骑兵疾驰而出。此前攻克江南大营缴获两千余匹战马,此刻全军一人双马,将士们甚至在马背上小憩——这些系统出身的士兵骑术精湛,丝毫不逊蒙古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