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不中听，却道出了大家的心声。毕竟当初这些机器运来，楚风还是对照说明书一点一点摸索的。这才多久，他就能成大发明家了？
楚风得意地咧嘴：“我要是真修好了，你怎么办？”
功夫小妹一扬头：“你要修好了，我就亲你一口！”
楚风低头装作认真思考，功夫小妹又忍不住劝：“要我说还是别修了，为让我亲一口弄坏机器，多不值呀。”
楚风这才站起来。
“本来我有十成把握能修好，现在倒有点不想修了——我感觉被你亲一口，吃亏的是我。”
周围顿时哄堂大笑，连李宗泽也忍不住笑了。但他更注意楚风的动作，心里嘀咕：“难道他真要动手？”
修理这机器有多难，李宗泽很清楚。特别是进了细沙，最难的是有些部位根本洗不到。
楚风拎起扳手走上前，低声念了句：
“维修技能，启动！”
原本复杂的机械，在他眼中仿佛成了透明结构。哪里有问题，他一眼便知，随即动手清洗。
这些沙子是从外面投进去的，楚风轻易就能推演出它们在机器内的运动路径。
工人们全看傻了——只见楚风拿着工具，两分钟就拆开一台机器，把要清洗的部件一一卸下。接着立刻转向下一台。
不到三十分钟，所有故障部件全被拆下摆好。
清洗本是简单活，更省事的办法是直接泡进机油。但楚风没这么粗放，而是让工人仔细清理干净，重新涂抹机油。
旁边的李宗泽彻底愣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天赋？
虽然他自己也能把这台机器拆开，但绝对做不到这么迅速。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楚风竟然只看了一眼就判断出砂砾的轨迹。
楚风察觉到李宗泽的困惑，轻松地笑了笑：“其实这件事很简单！”
趁着维修天赋尚未消失，他用简练的语言向李宗泽解释了机械的运行原理。
末了，楚风又加了一句：“这些机械其实挺粗糙的。”
李宗泽感觉自己被震撼到了。
在他看过的众多纺织厂里，楚风这里的设备已经是最精良的一批了。
可楚风却真心实意地说它们粗糙。
工人们也在议论纷纷，他们只以为楚风是突然掌握了一项技能，却不知道他刚才完成了一件多么惊人的事。
李宗泽几乎是把楚风拽到了门外，楚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还没等楚风开口，李宗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请您当我的老师吧！我从未见过像您这样精通机械技术的人！”楚风感到哭笑不得。
现在他的维修天赋已经失效，虽然对机械还有印象，但要他教人，那简直是误人子弟。
楚风瞥了一眼那些机器，缓缓问道：“你觉得那些机器怎么样？”
“简直完美！我从未见过这么完美的机器！”李宗泽激动地回答。
但话音刚落，他就愣住了。
这就是差距——他眼中的完美，在楚风眼里却是粗糙。
楚风拍了拍李宗泽的肩膀。
“目前的工业水平还达不到我的期望，这些车床更多地依赖老工人的个人技术。但随着工业发展，对人的技术要求会越来越低。”
“甚至将来，人只需要在旁边看着，机器就能自动运转。”
说完，楚风留下了一张图纸。
这是他在拆卸时画的机器草图，原本是为了帮助李宗泽更好地理解机器结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李宗泽满脸兴奋。
楚风所说的那些，他从未想象过，但楚风的语气如此肯定，仿佛这一切必将成为现实。
楚风匆匆回到纺织厂。
他不能在李宗泽面前停留太久，毕竟自己实际上对机器一窍不通，聊多了肯定会露馅。
纺织厂里，功夫小妹显得有些异常。
她脸颊微红，嘴巴一张一合，像条吐泡泡的金鱼，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楚风回来，功夫小妹突然跳了起来：“现在不行！”
说完就匆匆跑开了。
楚风感到有些意外。
平时大大咧咧的功夫小妹，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楚风并不在意这些。自从得到盲老太的点拨后，他就清楚自己能在办公室做些什么了。
养仙人掌。
他把一株仙人掌小心栽进花盆，端详着自己的成果，心里很是满意。
“这次总不会又养死了吧！”
纺织厂里时而需要他，但多半时间又没什么事。楚风办公室里堆的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杂书。
不得不说，这些书写得都挺有意思，比他过去那个时代的网络小说有趣多了。
可再有趣，看了半个小时，楚风也渐渐觉得无聊了。
“现在就走？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正这么想着，楚风目光落到了仙人掌上。没过多久，他就提了个大水壶走进来。
此时的一大爷凑到了李宗泽旁边。
李宗泽还惦记着刚才楚风给他的图纸，对一大爷爱理不理。
但一大爷并不放弃，一直跟在李宗泽身后，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李宗泽被跟烦了，加上平时对一大爷印象还行，就停下脚问：“有什么事，快说吧。”
这么直接，一大爷反而犹豫了。
见他不说话，李宗泽转身要走。
一大爷急了，赶紧追上去。
“刚才那些机器是怎么坏的……要是没有楚风，会怎么样？”
李宗泽误会了，以为一大爷也在佩服楚风，便带着崇拜的语气答道：“要是没有楚风，这些机器恐怕得全部拆开修，这我可做不到，得找更专业的机械师才行。”
他勾勾手指，轻描淡写地补了句：“也就是耽误厂里一个月工期，外加赔一万多块钱吧。”
这话听得一大爷心惊胆战。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退休卡，里面是他攒的棺材本，连一千块都不到。
原本还想着，如果赔得起就自己去赔，可听了李宗泽的话，一大爷冷汗直冒。
在车间里，他总觉得楚风随时会出现在身后，对他说：“该赔钱了。”
“一大爷！”
有人喊他，一大爷惊得跳起来，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十分狼狈。
喊他的是四合院里的一个女工，本来想说他挡路了，看他摔了又不好意思，赶紧把他扶起来。
一大爷咬咬牙，心想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扶着腰，朝楚风的办公室走去。
楚风正高兴地对仙人掌说话：“水是生命之源，你在沙漠可没这待遇吧？快快长大，快点开花。”
一大爷走进来，被楚风吓了一跳：“你在跟谁说话？”
楚风一指仙人掌：“当然是它啊，不然还有谁？”
楚风知道早上的事是一大爷做的，但他从头到尾没听到一大爷在心里想害他。
一想到一大爷如今和徐和生搅在一起，很可能被徐和生利用，楚风顿时没了和他计较的心思。
虽然看向一大爷的眼神仍然带着几分不耐，但见他捂着腰像是受了伤，楚风还是喊了一句：“受伤了就回家歇着，等伤好了再来上班！”
“还待在厂里，万一出事，难道指望我养你吗？”
一大爷不敢吭声，楚风撇撇嘴：“行了行了，知道你什么意思。这次的事你别掺和，以后别再来烦我。”
一大爷扶着腰走出工厂，心里却一阵茫然。
楚风居然没有惩罚他、也没有责怪他，这让他感到意外。
他一路扶着腰回到屋里，长吁短叹。
就在这时，一大爷注意到楚风屋前堆着一堆垃圾，顿时不满地嚷道：“怎么回事？都没长眼睛吗？把垃圾堆这儿，楚风回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一个人冷笑着走了出来。
“一大爷？这是闹哪出？我正打算给四合院改改面貌，你就来捣乱？”
徐和生冷眼瞧着一大爷，手里还捏着几张钞票。
一大爷还注意到，徐和生抽的烟都换了牌子——以前是最便宜的那种，现在竟升了一个档次。
这钱从哪儿来的，不言而喻。
一大爷气得手直哆嗦。他不过是想找个好地方养老，谁知竟遇上徐和生这种人。
他愤愤地瞪着徐和生，徐和生却走近低声说：“怎么？想反对我？”
“你要是反对，我马上就走，那些保险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一大爷浑身发抖，却拿徐和生毫无办法。
徐和生咧嘴一笑：“你也别气，大不了我不让你去对付楚风，我自己来。”
说完，他大笑着离开。
同一天，院里传开一个消息：谁都可以买保险，唯独和楚风关系好的人不行。
按徐和生的说法，保险是给大家的福利，楚风那些朋友都有钱，根本用不着。
三大爷在院子里看到茫然的一大爷，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要道歉。
之前二大爷虽然道了歉，楚风却没理会，而且二大爷做的事确实过分。三大爷自问，换作自己是楚风，也不会原谅。
但一大爷不同，他之前和楚风关系最好，做的事也不算太出格。
一大爷正愣神，就见三大爷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他茫然地走过去，三大爷第一句话就让他差点落泪：
“那个徐和生，不是好东西！”
见一大爷神情激动，三大爷追问道：“徐和生到底想干什么？那保险是不是骗钱的？”
一大爷哭了，把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三大爷听完，叹了口气：“我去学校打听过徐和生，他本来就是个卑鄙小人。”
一大爷有些无助地望着三大爷：“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三大爷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要一大爷犹豫，他就有机会让一大爷去找楚风。
这样他自己也能有更多机会。
三大爷语重心长地说：“一大爷，你想想，是楚风可靠，还是外人可靠？”
“我们都知道你担心老了没人照顾，但如果真要选一个人，你会选谁？”
这个问题让一大爷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大爷才点头说：“是楚风！”
三大爷又凑到一大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一大爷听了很高兴，恨不得立刻去找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