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炮弹一样砸在秦淮茹和贾张氏中间,炸得两人都懵了。
太狠了,这不就是在说她们偷了邱四军的奖状吗?
两人气得胸口发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事情确实做过,都是不识字惹的祸。要是读过小学四年级,也不至于闹这种笑话。
可这还没完。
更狠的打击紧随其后。
“当然啦,”贾文继续说道,“不认字,把别人奖状贴自己家,顶多被人笑话,也没什么实际损失。”
“但要是不认识公交车站牌,那麻烦可就大了。”
秦淮茹脸色骤变: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贾文接着说:“稍微读点书,哪怕只读到小学二年级,也至少能看懂车站牌和数字。哪至于被人骗到外地,给一个老头子糟蹋好几天,还被人贩子轮流欺负……”
噗——
这一次,秦淮茹真的气到吐血。
那是她一辈子最痛的经历,每一分钟都是血与泪。
这几年没人提起,她心里的阴影才渐渐淡去。
现在贾文突然旧事重提,秦淮茹瞬间崩溃了。
周大妈冷笑着附和:“这话在理,稍微有点知识,也不至于弄到这步田地。秦淮茹你说是不是?我记不清是45路还是13路了……”
噗……
秦淮茹不愿回想的往事又浮现在脑海中。
“你……你……”
秦淮茹心中堵着一口气,脸色涨得发紫,手指颤抖地指向贾文。
然而,她终究奈何不了贾文。
“怎么了?”贾文故作不解,“秦阿姨,您想不起来了吗?要不我回屋把那幅图拿出来,帮您回忆回忆,也让大伙儿都瞧瞧?”
“不要!”
秦淮茹嘶声喊道。
贾文的神情立刻冷了下来:“知道不要就好……秦淮茹,以后少在背后说人闲话,先看看自己一身毛病!”
“哼……”
秦淮茹低下头,捂着脸转身回屋,连手里的衣服也顾不上洗完。
贾张氏也沉着脸跟进了屋。
砰——
两人重重地关上了门。
“这个小畜生!”贾张氏压着嗓子,气得捶桌,“看他得意成什么样子!早晚要他好看……是不是就数他们家过得最舒坦?”
那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刺骨的恨意,连秦淮茹听了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嗯……”
秦淮茹只低低应了一声,没再多话。
贾张氏咬着牙道:“非得治他们一回,让他们知道疼!”
……
六月到了。
贾文带着妹妹去上最后一堂课。
冉秋叶站在讲台上。
教室里安安静静,所有学生整齐地坐着,没有人出声。
冉秋叶轻轻咳了两声,开口道:“同学们,今天要宣布一件事……学校从今天起停课了,全城学校都一样。以后……大家不用再来上学了……呜……”
说着说着,她眼圈一红,蹲下身捂住脸哭了起来。
“这是最后一节课了……”
台下学生被老师的情绪感染,也纷纷低声啜泣。
只有贾文没有哭。他站起来说:“冉老师,别难过了。就算不在学校,我们也可以在家继续学习。”
“我们一定不会忘记学习的!”
“对,我们一定不会忘记学习!”
同学们跟着贾文,齐声喊起来。
冉秋叶站起身,说道:“很好,同学们,就算没有学校了,也要继续学习……以后,要靠你们自己了!”
最后一堂课,气氛格外沉重。
随后,学校就放学了。
这一放,学校便再也不存在了。
“贾文……贾文……”
贾文刚坐上三轮车,就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回过头,看见伊乔乔一边挥手一边跑来。
乔主任跟在她身后。
“乔阿姨,乔乔,有什么事吗?”贾文望向乔秀。
乔秀说道:“虽然现在学校停课了,但你们还是孩子,学业不能荒废啊。尤其是你贾文,还有你妹妹,你们俩都很聪明,是读书的好苗子……”
贾文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微蹙起。
他当然知道学习的重要。
他自己倒无所谓,毕竟上辈子学的东西也够用了。
可妹妹怎么办?
等到恢复上学,那是十年之后的事了。那时候果果都十六七岁了,难道还回头读小学?
这太不现实了。
可时代的洪流滚滚而来,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要不这样吧,”乔秀提议,“我们家有一套完整的课本,从小学到高中都有。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带妹妹一起来我们家看书学习。”
“如果你愿意,就和乔乔一起学,好不好?”
乔秀望着贾文,眼中带着期待。
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考虑。
女儿乔乔的学业不能耽误,可没有老师教,自学又太难。
如果有贾文在,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和果果都那么聪明,一点就通,有没有老师在,对他们影响不大。
这就是乔秀的打算。
贾文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思,他点点头说:“好,谢谢乔阿姨。以后每周我都去您那儿看书,要是有不懂的,也能和乔乔一起探讨。”
“太好了,”乔秀高兴地说,“那就定在每周一和周二吧,这是我家地址,你记一下。”
贾文和乔乔道了别。
这也是对这个小院的最后一次回望。
红星路小学的大门徐徐关上,工人们随即提来浆糊,在门上厚厚地刷了一层,新的标语和图画被张贴上去。
眼前的一切显得朝气蓬勃,充满了活力。
一个属于年轻人和孩子们的时代,正悄悄来临。
“哥哥……”果果指着校门突然问:“这么好的门为什么拆掉?我们学校的牌子也不见了?”
“别问了!”贾文蹬着三轮车,匆匆离开。
得提前做些准备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即便是像贾文这样带着“外挂”的人,也难免感到一丝不安。
好在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大体还算平静。
“叮铃铃……”
院子里,又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许大茂骑着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面带笑容进了大院。
他利落地一抬腿,从车上跨了下来。
“大茂回来啦……哟,这么多好东西?”叁大妈盯着许大茂车把上挂的东西,口水都快淌出来了。
有一串大蒜,一小袋木耳和野蘑菇,还有两只咕咕叫的老母鸡。
“嘿嘿嘿……”许大茂得意地笑了笑,说:“这不是去乡下给老乡放电影嘛,老乡们客气,非送点东西表表心意……”
自从有了自行车,许大茂的日子越来越红火。
自行车成了他很好的运输工具,他时不时偷偷把厂里的放映机带出去,到附近村里放电影,赚点外快。
那放映机挺沉的,以前没自行车,不可能提着走十几里路。
当然,厂里对这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许大茂和何雨柱性质不同。
何雨柱那是偷拿公家财物。
许大茂这算是利用公家设备给自己谋点好处。
但也没人说什么。
毕竟何雨柱让厂里受了损失,许大茂却没造成什么损失,领导也就默许了。
许大茂近来过得挺滋润。
每次去公社放电影,人家都会送点土产。
东西虽不多,但次数多了,积攒起来也就可观了。
别说,鸡蛋、山货什么的,他现在一样不缺。
有一回,一个特别热情的公社甚至还送了只小羊羔。
那只羊羔被许大茂卖了个好价钱。
瞧见许大茂自行车上挂的山货和老母鸡,院里不少人都羡慕得直咽口水。
“妈……我想吃鸡!”棒梗嗦了嗦手指,眼巴巴地望着秦淮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许大茂摇头道:“这可不行,我这老母鸡是留着下蛋的。”
两只母鸡每天能下两个蛋,对许大茂来说,这比吃鸡肉划算多了。
回到后院,许大茂拿出竹筐,把鸡放进去,还用红绳分别绑住鸡脚,让它们只能在筐里活动。至于喂鸡,随便撒点麦子、豆子就行。他经常下乡,从老乡那儿弄点粗粮不成问题,足够喂鸡了。
贾文看着许大茂的鸡,又望了望棒梗,忽然想起原剧里棒梗偷鸡的情节——许大茂家的鸡跑出来,被棒梗抓住,在轧钢厂附近做成叫花鸡,还偷了酱油和妹妹分着吃。
如今自己穿越而来,剧情会不会改变?
得留个心眼。
第二天,大人都去上班了。贾文没课,坐在窗边缝纫机前看书。忽然,他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向后院。
是棒梗。
贾文推门一看——棒梗正猫着腰偷许大茂的鸡,手法熟练,掐住鸡脖子,扯断绳子。
此时若喊一声,准能抓个正着。
但贾文没作声。
现在抓他?太便宜他了。
等他吃了鸡再揭发,让秦淮茹赔钱赔到心疼。许大茂可不是善茬,丢了鸡绝不会轻易罢休。
等着瞧吧。
贾文回到窗边坐下,继续读书。
……
贾家屋里。
棒梗抱着鸡蹑手蹑脚地溜进房间,低声喊:“奶奶……你看,我拿来了!奶奶,晚上我要喝鸡汤,还要吃辣子鸡!”
贾张氏脸上堆着笑,却摇头:“那可不行,要是这么吃,许大茂肯定跟咱们没完。”
“乖孙,你不是会做叫花鸡吗?”
“会!”棒梗点头——那是大厨何雨柱教他的,他当然会。
“那你带出去吃吧,”贾张氏压低声音,“一只鸡你也吃不完,带上你两个妹妹,找个地方自己做叫花鸡。吃完记得把鸡毛带回来,悄悄埋在贾文门口那棵老桑树下头。”
贾张氏眼神一冷,哼了声:“到时候咱们就说鸡是贾文偷的,让他也尝尝被人逮住的滋味!”
“不过这样还不够……”她想了想又说,“你待会儿去贾文家借点酱油。要是他借你,就连他家酱油瓶一起埋进去。”
“到时候,他想赖也赖不掉!”
“好!”棒梗一口答应。
棒梗今年十一岁,已经是个半大孩子,奶奶的话他听得明明白白。
能嫁祸给贾文,他心里也觉得痛快。
不一会儿,棒梗跑到了贾文家门口。
“文文,文文……”他边敲门边喊。
贾文打开门:“有事?”
棒梗说:“我们家做饭没酱油了,你家酱油能不能借我一点?”
借酱油?
这才刚吃过早饭不久,就说要做饭没酱油?
贾文心里冷笑:这借口也太蹩脚了。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