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挺了挺胸膛,故意把腰间的刑牌转了个方向,让封不觉看得更清楚些,沉声道:“百川院!”
“百、百川院?”封不觉看到那牌子,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百川院的威名在江湖上无人不知,那可是专管江湖刑狱的地方,真要是被他们盯上,风火堂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讪讪地搓着手,“都是误会,一场误会……”
“误会?”方多病冷笑一声,“以多欺少,不公;以武欺弱,不义。这不公不义之事,我们百川院遇一件管一件!”
李莲花在一旁适时地叹了口气,附和道:“方少侠说得好啊。小兄弟,你既是刑探,可算来对了——他们不仅逼人救死人,还杀了人呢。”
“哦?有命案?”方多病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快说,什么案子?”
封不觉连忙摆手:“我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只是……只是不该死在这个时候。”
李莲花嗤笑一声:“是是是,对对对,你说几刻死就几刻死,难不成阎王殿是你家开的?”他故意冲封不觉挤了挤眼,“你看,还瞪我呢,看来是我说中了。”
方多病喝止了还想争辩的风火堂众人,一挥手道:“都别吵了,带我们去看看那口棺材。”
封不觉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百川院的刑探,只能悻悻地领着众人往后院走。
后院角落里,那口漆黑的棺材孤零零地放着,阳光照在棺木上,泛着冷硬的光,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透着几分阴森。
“打开。”方多病下令。
两个风火堂的手下对视一眼,上前撬开棺盖,一股淡淡的味道飘了出来。
方多病屏住呼吸,探头去看——棺材里躺着个中年男子,面色青灰,双目紧闭,嘴唇泛着紫黑,一看便知早已没了生机。
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死者的口鼻,又摸了摸脖颈的脉搏,最后掀开死者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站起身来,笃定地说道:“口鼻冰冷,气息全无,脉搏停跳,瞳孔散大——死的不能再死了。”
封不觉在一旁急道:“可他……”
方多病没理他,目光扫过死者胸前,那里的衣襟有些凌乱,隐约能看到一块深色的瘀青。
他伸手拨开衣襟,瘀青的形状赫然是个锤印,顿时了然,扭头看向封不觉,扬了扬下巴:“至于这死因嘛,大概就是拜你这流星锤所赐吧。”
封不觉脖子一梗,不服气地辩解:“少、少侠有所不知!这贼人是少林俗家弟子,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寻常刀剑都伤不了他,怎么可能被我一锤就打死了?我们风火堂的镇堂之宝被他偷了,我不过是想教训他一顿,哪想……”
“哦?他偷了你们的东西?”方多病挑眉,“那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人是他杀的?”
封不觉连忙摇头:“不是。”
“那东西是他帮着藏的?”方多病又问。
封不觉还是摇头,脸上有些讪讪:“也不是。”
方多病笑了一下,这案子看起来倒简单得很:“既然都不是,那你们为何偏偏为难这位……”他顿了顿,看向一旁的李莲花。
李莲花赶紧接话:“在下李莲花。”
“为何为难李莲花大夫?”方多病盯着封不觉,语气带着几分审视。
封不觉被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道:“可我们的东西就这么白白丢了?那可是风火堂的根基,没了它,我们在江湖上还怎么立足?”
“他偷了你的东西,你夺了他的性命,”方多病指了指棺材,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起来,还是他更吃亏些。你们原本有机会报官,或者找百川院帮忙追查失物,偏偏选了最笨的法子。下次动手前先掂量掂量,谁的命都挺贵的,杀了人,总得付出代价。”
封不觉和手下们面面相觑,被说得哑口无言。
方多病见状,朗声道:“这具尸体,我会让人带回百川院查验,至于后续如何处置,也由百川院定夺。你们风火堂涉嫌故意杀人,且随我回院配合调查!”
李莲花见事情告一段落,拉着归宁就要悄悄离开——他可不想跟百川院扯上太多关系。没走两步,却被封不觉拦住了。
“你不能走!”封不觉盯着李莲花,眼神里满是不甘。
“我不信妙手空空就这么死了!当年施文绝施先生,还有铁箫大侠,都是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当时人都没气了,你都能救活,怎么到了他这儿就不行了?”
李莲花一脸茫然,摆手道:“这位堂主怕是记错了。我记得当年也就是卖给施先生两副跌打损伤的膏药,给铁箫大侠开了几副调理气血的方子,哪里就能起死回生了?都是江湖传言,当不得真。”
方多病在一旁听得直皱眉,他才不信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的鬼话,当即接口道:“这位兄弟也太抬举他了,若是真能起死回生,我方多病就跟他姓李!”
李莲花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封不觉气不过但又没有办法只能愤愤带着人离开。
李莲花看了看没事了,眼里闪过微光说道:“你看……这,他们估计还没走。”
方多病被逗得差点笑出声,强忍着严肃道:“李兄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今晚你就来我房里歇着,明天一早我带你出城,保你安全。”
李莲花故作犹豫,摸了摸腰间说道:“这……这不太好吧,我这荷包……。”
方多病大手一挥说道:“所有费用我都包了!你是受害者,我保护你是应该的。”
李莲花给归宁使了个眼色然后跟着方多病去了休息的客房。
房间里二人相对而坐,方多病闻了闻桌上的糕点皱眉。
一旁的旺福凑过来,小声道:“少爷,这客栈的小吃太粗俗了,要不我去给您和这位先生准备些精致的点心?”
“嗯,去吧。”方多病点头应道。
李莲花拱手道:“那真是多谢方少侠了。”
“李兄客气了。”方多病摆摆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姓方?”
李莲花笑了笑,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佛彼白石好大的胆子,竟敢招收方尚书的独生子入麾下。你这剑形玉佩,乃是罕见的美玉汉生岩吧?去年我偶然入手过一块,在扶余楼拍出了天价,最后是天机山庄拍走的——这玉佩可比刑牌好用多了,一看便知身份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