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鸳盟总坛,角丽谯正把玩着一枚玉簪,听着手下的汇报。“药魔说了,‘怀玉’并非丹药,而是……”手下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是什么?”角丽谯抬眼,眸色冰冷。
“是隐宗培养的一名‘药人’。”手下硬着头皮说道,“据说那药人的血,堪比观音垂泪,能解百毒,甚至能助人突破武学瓶颈。”
角丽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药人?有点意思。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药人’。”
与此同时,江湖上还有几股势力也动了起来。
那些沉寂多年的老怪物、野心勃勃的门派首领,都或多或少听过“怀玉”的传说,此刻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悄悄往遂州的方向聚集。
而李莲花,正快马加鞭地往西赶。
一路上,他发现往遂州方向去的江湖人越来越多,三三两两,神色匆匆,腰间都配着兵器,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
“不对劲。”李莲花勒住马缰,心里隐隐不安。
他在一家路边饭馆歇脚时,邻桌的两个汉子正压低声音交谈。
“听说了吗?隐宗有‘怀玉丹’,能让人功力大增!”
“何止啊,我听说是能起死回生的神药!”
李莲花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
怀玉丹?他从未听过这名字,可看这些人的架势,绝非空穴来风。
若隐宗真有这等宝物,忘尘此刻正在那里……
他不敢再想下去,放下茶杯,匆匆结了账,翻身上了马车,马鞭一挥,疾驰而去。
观音垂泪的奇效他是知道的,那是在武林中,人人都想得到的神物。
而这怀玉丹竟被传得比观音垂泪还神,若是真的存在,恐怕会引来整个江湖的疯抢!
李莲花的催马扬鞭,马蹄声急促地敲打着地面,朝着青华山的方向而去。
山风呼啸,卷起一路尘土,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腥风血雨。
地道深处的密室里,烛火摇曳,映照着满架的卷轴。
忘尘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的都是江湖传闻。
谁家的秘籍被盗了,哪个门派的长老离奇失踪了。
甚至还有哪家镖局的镖师娶了山寨夫人,桩桩件件,琐碎却又详尽,像是有人专门搜集这些奇闻异事。
他看得有些发怔,这些东西于查案似乎毫无用处,可拓宏说过“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他便耐着性子一页页翻。
翻到后来,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他这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摸了摸怀里,掏出个硬邦邦的大饼——是离开商队时,钱掌柜塞给他的,说路上饿了能垫肚子。
饼已经放了好几天,咬下去硌得牙床生疼,可忘尘还是慢慢嚼着。
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哥哥现在醒了吗?毒解了没有?会不会因为自己不告而别生气?
要是哥哥真的生气了,以后不要自己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嘴里的大饼顿时没了味道。
忘尘把剩下的半块饼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回怀里,没了继续翻卷轴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可真当独自一人时,才发现心里空荡荡的,全是对那个温暖莲花楼的牵挂。
“算了,先找线索吧。”他摇摇头,强迫自己把思绪拉回来,继续在卷轴堆里翻找。
可翻来翻去,净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谁家小妾与人私通,谁家藏了“钉子”,甚至连哪个门派的弟子偷了师娘的胭脂都记在上面。
“钉子也要记?”忘尘皱着眉,实在不懂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还有那些“暗线”“联络”之类的词,他更是摸不着头脑,只当是某种黑色的线绳。
翻到最后,他实在觉得无聊,加上连日奔波有些乏了,竟靠着卷轴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沉,毫无防备。
毕竟从前无论在哪,身边都有李莲花守着,他从未想过“警惕”二字。
而此时的李莲花,已经赶到了遂州。
他将莲花楼暂存在镇上的驿站,只牵了匹马,便急匆匆往青华山赶。
越靠近隐宗,路上遇到的江湖人就越多,三三两两,眼神警惕。
腰间的兵器泛着冷光,显然都是冲着传闻中的“怀玉丹”来的。
“麻烦了。”李莲花心里一沉,加快了脚步。
趁着天色未明,他运转婆娑步,身形如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掠进隐宗山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站在高处凝神细听,很快便察觉到角落里藏着人的气息,呼吸绵长,像是在睡觉。
李莲花眸光微动,翻身落下,看清那人正是个挂着百川院腰牌的汉子,脸上还盖着本书,睡得正香。
心里暗叹;百川院一代不如一代。
他懒得惊动这人,指尖一弹,一小撮迷药悄无声息地落在对方鼻尖。
确认那人呼吸更加沉缓后,才转身走进宗主大殿。
大殿里空荡荡的,李莲花的目光扫过四周,很快便落在了那幅蟠龙壁画上。
只一眼,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壁画边缘的石缝里,有极淡的新鲜划痕,显然是最近被触动过。
他走到壁画前,指尖在龙尾处的鳞甲上轻轻一敲,果然听到了不同的回声。
再低头,便看到了那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青铜酒樽。
“机关在这里吗?”李莲花挑眉,抬脚往酒樽旁的地面踩去。
只听“咔哒”一声,壁画缓缓翻转,露出了后面的暗门。
他没有丝毫犹豫,抬脚走了进去。
壁画在身后缓缓合上,将外面的天光彻底隔绝。
李莲花摸出火折子点燃,沿着石阶往下走,通道里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尘封的气息。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忽然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加快脚步,转过一个拐角,便看到一间密室,里面堆满了卷轴,而忘尘正靠在卷轴堆上睡得安稳,嘴角甚至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看到这孩子安然无恙,李莲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吹灭火折子,在忘尘身边坐下,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孩子,警惕性也太差了,在这种地方也能睡得这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