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站在原地,微微平复着呼吸,仔细感受着自身。
除了精神上的些微震荡和之前战斗积累的肌肉紧绷感外,身上并无任何新增的伤口。
几乎可以算是无伤通过了这场与自己过往影子的诡异对决。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第七个收纳台上。
那盘黑色的,象征着“血染长街”记忆的录像带,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流转着幽暗的光泽,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码头生死战从未发生过,一切都只是他意识层面的幻觉。
‘看来,这东西不能随便碰。’
云澈心中凛然,这记忆碎片不仅承载着过往,似乎还蕴含着某种未知的规则和风险。
触发它,就可能被拉入特定的场景,面对未知的挑战。
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思考如何离开这片纯白空间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收纳台的底座下方,似乎多出了点什么。
他清晰地记得,之前这里除了台子和录像带,空无一物。
他心中一动,谨慎地蹲下身,凑近仔细查看。
那是一个……很难用言语准确形容的物体。
云澈第一次感到词穷,只能用“复杂”来概括它的形态。它约莫巴掌大小,整体轮廓并不规则。
最奇特的是它的构成——半边是与他周身环境一致的、纯粹的、毫无杂质的白色,
另外半边,则是极度混乱、交织着无数难以名状的彩色线条、斑块和扭曲的图案,
硬要类比的话,有点像他之前接触过的“菲林”,但这远比那更加混沌和无序。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纯白的一半与混乱彩色的一半,并非泾渭分明地拼接在一起,而是在交界处互相渗透、交融,
白色的部分试图侵入彩色,彩色的混乱也想吞噬白色,
两者形成了一种动态的,僵持不下的平衡,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这东西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非善非恶,却带着一种本源性的矛盾与神秘。
云澈皱起了眉头。
有了刚才触碰录像带的教训,他绝不敢再轻易用手去接触这个突然出现的,看起来更加古怪的东西。
万一又触发什么,被拉入一个更危险或者更诡异的地方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远离了第七展台,开始尝试探索这片纯白空间的边界。
他选定一个方向,迈步前行。
然而,无论他走得多快,走了多久,放眼望去,四周依旧是无垠的纯白,而那十一个收纳台,始终如同坐标原点般,静静地矗立在他视线的中心位置,
无论他从哪个方向看,距离似乎都没有改变。他就像被困在了一个以展台为核心的奇异结界里。
’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个疑问再次浮上心头。
随即,云澈猛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发现自己无法离开,被困于此,按常理,此刻心中应该涌现出焦躁,疑惑。
然而,他的内心却一片平静,古井无波。
就连刚刚升起的那个疑问,也像是一段冰冷的文字划过脑海,没有激起丝毫情绪的涟漪。
这太奇怪了。
好像除了刚刚短暂的与‘过去的自己’打架时有情绪,在这个纯白空间里,自己的情绪似乎一直很平静。
人只要拥有意识,就不可能完全失去情绪,哪怕是极度压抑,也总会有细微的波动。
但在这里,他感觉自己的情感模块像是被某种力量暂时屏蔽或剥离了,只剩下绝对理性的思考与观察。
这个地方,处处透着古怪。
尝试无果,云澈再次回到了第七个展台前。
看来,突破口很可能还是在这个新出现的、半白半彩的物体上。
他蹲下身,凝视着那个缓慢蠕动着边界的神秘物体。
理智告诉他这很危险,但现状是,他别无选择。
被困在这个情感真空的纯白牢笼里,与可能面对未知风险,他宁愿选择后者。
’总比在这里困一辈子好。‘这个念头闪过。
他不再犹豫,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向那个“复杂”的物体。
指尖接触的瞬间,并没有预想中的冰冷、炙热或者任何物理触感,取而代之的,
是一阵难以言喻、源自灵魂深处的“清爽”感!
仿佛某种积压在精神层面的尘埃被瞬间拂去,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通透。
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源自新艾利都世界、以太能量,正在发生某种奇妙的转化!
它们像是被注入了更本质、更凝练的特性,变得更加驯服,更加充满内在的爆发力。
这种转化并非痛苦的改造,而是一种水到渠成般的升华。
云澈的心境依旧平静,但他知道,如果这是在现实世界,他一定会感到震惊。
这种能量的质变,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看来,通过‘考验’,会获得某种‘奖励’。”
他冷静地分析着。这或许就是这个记忆空间存在的意义之一?
找回记忆,面对过去,并获得相应的力量提升?
更让他心中微动的是,随着以太力量的转化,一股久违的、更加熟悉而强大的暖流,开始在丹田和经脉中悄然滋生、流转——那是“内力”!
他原本世界的力量体系,竟然在此刻回来了!
他之前就有所察觉,以太力量虽然能用,但在驱动他那些源自原本世界的精妙功法时,总有些隔阂,无法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威力。
而内力的回归,无疑将极大提升他的实际战斗力。
这绝对是好事。
然而,还没等他细细体会内力回归与以太转化的奥妙,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比之前拿起录像带时更加猛烈。
眼前的纯白空间开始剧烈扭曲、旋转,所有的景象都模糊成了流动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