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年斜眼看他,他普通话是很不标准,可吃慢了和吃快点差别很大吧?
蒜辽,他也嚼嚼嚼。
姚锦年又把糯米鸡剥开,用干净的白色塑料袋分成两半。
“还有这个你试试。”
唐诺看了一下手里咬了一口的茶叶蛋,“我吃不下了。”
声音软软的,还有点急,时间快来不及了。
姚锦年拿小半的糯米鸡换他的鸡蛋,“那你吃这个。”
早餐就是要吃饱一点,不然耐不到中午11点半吃饭。
唐诺看越来越多的人进去,心里就急,边吃边站了起来,“先去签字。”
工厂每一个车间门口都有一张桌子,每天上班、下班的时候,需要签名打卡。
姚锦年一口把茶叶蛋塞嘴里,塑料袋子揉搓成一团投到旁边的垃圾桶,“急什么,还有5分钟呢。”
他们这个位置看得到挂在大厅墙上的钟,得益于他是个学渣,视力那叫一个好。
日复一日,机械枯燥的工作最是容易消磨人的心气。
这里的工人们沉溺在比地里更丰厚的报酬中自得其乐,坚信勤劳致富、多劳多得,创造美好生活。
而对于有一些思想和能力有限的人们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最适合的选择。
上了班,吴大姐今天居然没来。
姚锦年大概能猜到她去做什么了。
吴大姐家情况比较复杂。
在重男轻女的小山村里,他们生了六个儿女,两儿四女。本来他们想的是在地里刨食,打打零工把儿女送到城里,以后儿女再把孙辈送到省城。
可她男人的爹妈偏心小儿子,说是自己家,可他们硬生生过出了寄人篱下的痛苦,最后一家八口只能收拾两身衣服出来讨生活。
吴大姐是真的想钱都要想疯了。
她男人在工地上干活,一个小时6块钱,听着是很多,可不是每一天都能抢到活干。
他们又处处需要钱,大儿子要上高中了要钱,小女儿要上幼儿园了要钱……
做饭嘛,不就那么一回事。
真让她拿500她拿不出,听姚锦年那么一说,她真觉得不难了。拿个几十的成本试一试还是可以的。
失败了再说!
开始干活的时候,姚锦年谨记一条准则:少和唐诺说话。
那耳朵,说下来不是他被气死就是他被气死。
没有第二种结果了。
唐诺也没有意识到今天他边上的大哥话少了,只是一味地沉浸在工作中无法自拔。
中午姚锦年找黑脸组长请假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脸好像更黑了。
小组长粗着嗓子,“也就是你没婆娘孩子,不然一家人得饿死,也不知道哪一个不开眼的能瞧上你!”
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活像姚锦年的长辈。
可是他们差不多年龄诶。
姚锦年听这话可不乐意了,他怎么了?
在他们部门(三个人)里他可是好老攻top1,虽然是因为另外两个同事还扛着无cp的大旗穿梭宇宙。
不过他可不和小组长论长短,等下说上头了要给他介绍对象咋搞。
这世道也是真奇怪,尽管他看起来很烂了,可还是有人要给他介绍年轻的、贤惠的对象。
像是迫不及待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推进沼泽里看看什么时候能淹死一样。
他妹更是被屎糊住眼睛一样,觉得他大学生也能配得上。
不过这样说也是对的,他姚锦年谁都配得上,不过他只喜欢他的小阿诺,嘿嘿。
“姚锦秀!”
姚锦秀家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区,是一栋三层高的小别墅。
姚锦年都是常客了。
所以能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门,大摇大摆地坐上沙发给自己剥橘子吃。
“太太不在呢。”
姚锦秀现在也是个小小的企业家了,日子过得阔气了,什么保姆厨师的肯定也给配上了。
“我知道。”
他就是喊习惯了。
以前他们住小平房的时候就是这样,谁回家了都得喊一下对方的名字。
他们只有彼此了,所以会一次次地告诉对方,我还在。
“莫姐,你这有新鲜的猪肉没?还有青椒、白菜、梅干菜。”姚锦年被橘子酸地脸都皱成一团,耸着肩把剩下的囫囵吞了下去。
妈耶,谁买的这玩意。
“噢,还有赤小豆和白糖。”
“有的有的,太太他哥是想吃什么了?”莫大姐端上了开水和不少饮料供姚锦年自己选。
太太这大舅哥几十岁的人了,却是一点也不稳重。
比小姐和少爷都喜欢喝这些甜滋滋的玩意。
原先莫大姐喊的是姚先生,可姚锦年硬是说喊得他浑身不对劲,后来还是太太说就喊太太他哥才算了事。
“没想吃什么,你下午的厨房给我用用就行了。”姚锦年没多解释。
做馅饼需要泡打粉,这会没有,不过他来的时候买了小苏打,也可以用,用的时候加上点柠檬汁就行了。
因为得自己炒豆沙,所以费的时间就久了一点。
姚锦秀接两个孩子回家的时候,姚锦年还在厨房乒乒乓乓做着呢。
莫大姐用不了大厨房,好在她已经和先生太太说了,所以晚饭是从酒楼里送过来的。
“哥,你又整什么呢?”
“大舅,你来啦,我好想你。”
“舅舅——”
姚锦秀一家回来,屋子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姚锦秀和古列川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古潼杳15岁和小儿子古潼禹12岁。
姚锦年跟两个小孩还玩挺好,没别的,他也爱玩。
还不嫌弃他们幼稚。
还兜里有点钱。
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舅舅了。
“舅舅,你做什么?好香啊!”古潼杳身上的校服还没换下来,趿着拖鞋就哒哒往厨房里跑。
看到馅饼哇了一声,急忙忙就洗手去了。
姚锦年抻了抻手,把最后一块馅饼放到了盘子里,豆沙口味的他在面皮上洒了白芝麻、肉的洒黑芝麻用来区别。
青椒就洒两面,白菜就洒一面,剩下一种就不洒,刚刚好!
“洗手先!”姚锦年拍掉小外甥的魔爪,“不洗手不准吃。”
“来,杳杳,试试大舅做的馅饼,这是你喜欢的青椒口味的。”姚锦年让古潼杳帮忙端盘子。
“洗手就洗手。”古潼禹不乐意地转身去水龙头敷衍地冲了一下。
“哥,你今天怎么想到要来做馅饼吃?”姚锦秀洗了手也拿了一块去吃。
她哥不懒,可也不像是那么勤快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