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内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压抑啜泣和粗重喘息,证明着生命在绝对力量面前的无力挣扎。观察者那数据流构成的手臂微微抬起,仿佛下一秒,那宣告终结的“重置”指令就要被执行。
就在这时,林尘动了。
他没有攻击,也没有防御,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朝着观察者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落在凝滞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镇压着他,让他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他脊梁挺得笔直,如同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强行在这片被冻结的时空中,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径!
【解析之眼】在他眸中燃烧到了极致,琉璃色的光芒甚至透体而出,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圈微弱却顽强存在的领域,抵抗着那无所不在的“否定”之力。他在疯狂解析着这威压的构成,解析着观察者与这个世界连接的“接口”,解析着那“重置”指令可能存在的逻辑节点!
观察者那模糊的“面部”似乎转向了林尘,抬起的“手臂”微微一顿。它那冰冷的意念中,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识别延迟”的波动。这个变量,在如此层级的压制下,竟然还能行动?还能保持如此高的信息活跃度?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林尘终于走到了一个距离观察者足够近的位置。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染血的脸庞上,那双燃烧着琉璃火焰的眸子,没有丝毫惧意,只有洞穿虚妄的锐利和直面一切的坦然。
他无视了近在咫尺的、足以轻易将他从存在层面抹除的恐怖存在,目光仿佛穿透了观察者,投向了那无尽虚空之后,更加渺远而不可知的地方。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凝滞的空气,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绝望的心灵深处:
“或许,在你和你背后那所谓的‘创世规则’眼中,我们渺小如尘,我们的文明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数据涟漪,我们的抗争是可笑的程序错误,我们的爱与恨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火山爆发前的力量。
“你们可以定义我们的起源,可以设定我们的边界,可以像对待实验皿中的微生物一样观察我们、记录我们,甚至……像现在这样,准备将我们的一切归零重置!”
林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但是!”
“你们永远无法定义我们的意志!无法设定我们灵魂的高度!更无法……让我们心甘情愿地接受这被安排的命运!”
他抬起手,指向那高悬于天的观察者,指向那未知的创世规则,发出了源自生命本源、响彻寰宇的抗争宣言:
“我,林尘,或许只是你们眼中的‘不可控变量’!”
“但今日,我代表不了所有人类,我只代表我自己,代表每一个不甘被命运摆布的灵魂,告诉你们——”
“想要重置?可以!”
“那就来吧!用你们的力量,亲自来抹除我!来看一看,你们创造的这片试验场中,诞生的这个‘错误’,这个‘变量’,究竟能挣扎到何种地步!来看一看,蝼蚁是否真的不能撼动大树,尘埃是否真的不能遮蔽日月!”
“想要我们的屈服?”
林尘的嘴角咧开一个染血而桀骜的笑容,声震四野:
“绝无可能!!”
“轰——!”
话音落下的刹那,林尘体内那被压制到极点的力量,连同【解析之眼】窥探到的一丝此方世界法则的悲鸣与不甘,轰然爆发!一道凝聚了他全部意志、全部力量、全部理解的琉璃光柱,如同逆流而上的蛟龙,悍然冲向那代表着绝对秩序的观察者!
这不是力量的对抗,这是意志的宣战!是灵魂的咆哮!是生于微末者,向那至高无上的规则,发起的最终挑战!
绝不屈服!